想到此处,左玄歌便觉得不可原谅,那两人在他的目光下也愈发的心虚,不自然地朝后躲了躲,只可惜身后便是木桌,躲无可躲。
左玄歌突然一笑,让他们瞬间放松了警惕,身体蓦地上前,留魂剑柄依次点在二人的窍穴上,将他们定在原处,两人半张着嘴惊惧地瞪大双目。
左玄歌唤来店家主人,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掌柜的,将这两人剥去衣服,绑在一起,随便在你这二楼找个房间塞床上。”
左玄歌边说边走,到了酒家柜台前,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条碎布,执起掌柜的桌上记账用的笔,在布条上写下六个大字:“为铁门主锄奸。”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接过布条,畏畏缩缩地立在原地踌躇不定,左玄歌知道他是担心牵连到他,扬唇笑了笑,很具有欺骗力:“掌柜不用担心,你按我说的做完之后,便差人去给铁戟门铁门主报信,至于其他的照实说就好了,脏水往我身上泼也无妨,铁卫甲若是觉得这事让他折了颜面,只管到枟州来找我便是。”
交待完了事情,左玄歌不再逗留,一顿饱餐的期望算是落了空,快马加鞭地往塬荒赶。
一夜未歇地疾驰,临近辰时终于赶到塬荒,塬荒这个地方地如其名,原本是一片极为开阔的荒原,这些年虽然聚集了一些人,却也只是在周边开荒拓土种植生活,腹地仍是一片荒凉,这样的地方也就成了江湖人极为天然的斗台,年年都会有几场震惊武林的比拼在这里上演。
左玄歌赶到的时候,便觉得荒原上的气息有些异常,他望着风沙来处眯了眯眼:“难道焦有为说的时辰是错的……”
顾不得细想,左玄歌安抚般摸了摸座下骏马,脚上突然发力自马上飞起,一掠数里卷入黄尘之中。
直到看见远处百余衣着各异的江湖人前那凛然一袭白衣,才稍稍安定下心。
人群中一柄大刀破风劈向司徒凛月:“司徒凛月,我与你司徒家无冤无仇,当年你父亲屠我全家老幼三十八人,此账该如何算?”
司徒凛月并不与那人理论,只是侧身躲过那来势凶猛的大刀,另一侧青光长剑倏然而至,一老妇人冷然开口:“老太婆当年好心留宿你父子,还给你们一碗热粥,而你父亲对我们家做了什么!?”
陆续有人加入战团,每个人都能细数出司徒凛月父亲当初恶行。
白衣在刀光剑影中游走,那些人虽合力却伤不到司徒凛月分毫,最先拔刀的中年男子神色一变,挥刀间更见狠厉,他想不到只是短短数日,司徒凛月的武功竟有此精进,他脸色一沉,痛声道:“三十八人中,有我三岁的儿子和怀有身孕的妻子,司徒凛月你敢不敢不躲不闪受我一刀,这笔血账便算两清!”
得亏得左玄歌这时候还在拼命往这赶,这话要叫他听见肯定要骂他个狗血淋头的。
“好。”司徒凛月点头应道,随手卷起其他攻过来的兵刃一绞一推,让方圆一丈内仅余他二人。
“爽快!”
执刀壮汉高举双手,刀背与脊梁齐平,猛地一刀挥下,却在靠近司徒凛月的肩膀之际,遇上强势反弹之力,壮汉不信此邪,猛压刀柄,试图在司徒凛月外泄的内力中破开一个缺口,刀身突然一歪顺着司徒凛月的背脊滑下,只在他的白衣上划开一道口子。
壮汉面上显露失望,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终于还是收回。
“好!下面该轮到我了!”
先前说话的妇人,提剑一刺,注意力仍在壮汉身上的司徒凛月本能地侧身一躲。
“司徒小贼,说好不躲不闪的呢!”
妇人一剑未得逞,横剑作刀砍势,其他人一并出招,司徒凛月一招被动,接连数十招便愈加被动,来不及提气做二次防御,眼见得刀剑棍棒悉数落下,再想后撤时,已腹背受敌身陷合围。
森森利刃下,司徒凛月身形一收一涨,腾地而起徒留一件外衫在原地,人已飞出三丈,落地时踉跄了两步,一柄轻薄长剑从右袖中伸出,抵在地上,身上破开几道长口,白衣染血。
旷野上一柄飞剑破空而来,半空中环绕一圈,将围攻司徒凛月的人手中兵刃悉数打落在地,一个回旋,又落回主人手中。
那人青衫银剑,踏尘而来,不知何时落在了司徒凛月身侧。
左玄歌伸手搀住师父,一脸懊恼:“师父……早知你要了结的是这件事,我就不放你走了。”
司徒凛月略显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一弯:“总是要了结的。”
身后那群人捡起各自兵刃黑压压一片涌上来:“小子,你师父答应了不躲不闪受我们一人一招,赶紧滚开。”
“若是我没看错,方才你们每个人都对我师父动手了吧?”左玄歌面寒如霜缓缓转身,脸色阴沉得可怕。
人群中一个夫人的声音高昂响起:“是你师父答应的不躲不闪,他既然躲了方才的便不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