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安喜平冷笑,“大师可是有何要求?”
一念嘴角勾起一道淡然的弧度,“我不告诉师弟,只是想给施主留下一个自度的机会,如今我日日伴于师弟左右,贫僧别的不敢乱下诳语,护他周全却还是敢保证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姑娘觉得太子傻,其实我很喜欢太子这样赤子之心一般的傻,希望这样的人能多一点,即使尝遍人心险恶,还能保持一颗相信世间有善的心,他不会恶意揣度别人,不意味着他不懂得防备。
当然他会被一念迷成这样,那也是因为小攻段位太高了,当一个人脑残粉的时候,就不要苛求他智商了……
第21章 喜平离去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白日一场细雪过后,到了晚间,反而乌云尽散,露出稀稀疏疏的几点寒星,和一轮清冷的下弦月。
今夜飞月会把梁澄写给明元帝的信函呈给皇帝,一行人原本计划在傍晚时分抵达郑阳县津渡,然后便去县里的客栈住上一宿,明早和飞月一道会和,再向安徽出发。
只是由于中间耽搁了许久,此时宵禁已过,他们便不得不泊在渡口,睡在船舱里。
夜明星稀,万物静籁,梁澄却碾转反侧,如何也无法入睡。
今日下午,梁澄制止了流云去向一念询问,而是亲自过问。
结果就见到安喜平从一念的舱房里出来。
梁澄清楚地看到,安喜平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很快就消失了。
“上师正在休息,你何故叨扰他?”梁澄发现他的声音竟然意外地平静。
“奴婢不知上师正在歇息,方才是想问上师除了荤腥,可还有其他忌口。”
“上师怎么说?”
“并无忌口,”安喜平有些懊恼地敲了下脑袋,“奴婢应该早点问的,之前太不周到了。”
梁澄笑笑,忽然不再试探,“喜平,你到底是什么人?”
安喜平身子一晃,以他对梁澄的了解,此时再如何装傻狡辩自己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对方都不会再信任自己。
就算他可以真真假假掺合着,跟殿下说,他进宫前,家人皆葬身于江湖仇杀,唯独他带着家传内功心法,躲进皇宫,逃过一劫,不但未曾去势,还暗中修炼内功,但是对殿下的衷心从未变过。
只是,即便最后殿下原谅了他,却也不可能再视他为心腹,而他,也厌倦了再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太监,他多希望在殿下有危险的时候,能大大方方地使出通身本事,保护他的殿下。
虽然殿下已经知晓他身负内力,怀疑他的身份,可是唯独这件事,却是的万万不可告诉梁澄的。
“殿下,只有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无论如何,喜平对你,绝无半分伤害之心。”
绝无半分伤害之心……
梁澄想起上辈子,安喜平直到他被幽禁,都不曾背叛过他,甚至最后被杖打,也不敢在他面前暴露武功的事。
究竟是什么身份,让他连死都不愿说出?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梁澄闭眼,平静道:“我无法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身边,你走吧。”
即便早已猜到梁澄不会留下他,但是事到临头,还是忍不住心神俱痛。
安喜平忍不住低唤了声“殿下”,声音沙哑,仿佛含着沙砾,“喜平绝不会害你,真的不能留在你身边吗?”
梁澄双手负背,侧头看向别处,无动于衷。
“好,喜平懂了,谢殿下不杀之恩。”安喜平郑重跪下,向梁澄重重地磕下一个头,旋身飞出船外,足尖轻点水面,竟是踏水无痕,然后几个起落间,消失在渡口的边上的野林里惊起数点昏鸦。
跟了他十五年的安喜平,走了。
梁澄躺在床榻上,用被子将脑袋盖住。
正当他闭着眼,逼自己入睡时,一念那处,却悄无声息的掠出一道飞影。
第22章 为你束发
不知哪来的几卷乌云,遮住清冷的月辉,江边的松林里,寒鸦噤声,只有积雪从松枝上滑落的声音,扑簌簌的一声,显得这雪间松林愈发寂静。
西风横梢,但见一道颀长萧肃的身影似一片浮羽,轻轻落于松间雪地上,一念一袭暗纹玄袍,一手竖于胸前,气势清冽而端华,如金身罗汉,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不知李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话音一落,只见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移到近前,竟是踏雪无痕,可见轻功了得。
若是梁澄在此,定会惊讶此人竟然是本该在东都的舅舅,护国大将军李度秋。
“自相国寺一见,便有一事叫李某夜不能寐,于是李某着人暗查一番,却发现诸多巧合,今早本要驱车拜访,却发现你们提前离寺远游,所幸李某发现澄儿身边暗卫的行踪,这才一路坠着跟来。”
一念不动声色,“难为李将军了,不知李将军对贫僧有何见教,不惜深夜奔波。”
李度秋神色复杂地望着一念的面容,像是透过他回忆着谁,“你可还记得自己的生母?”
一念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既已出家,便是断了红尘羁绊。”
“你记得。”李度秋笃定道:“她如今是静水宗宗主,一生不得嫁娶,你们母子,自然无法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