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那……那位客人呢?”管家神色间有些犹豫。

梁澄之前曾吩咐过管家,一念是贵客,对方若有何要求,不用向他通禀,直接领命便是,但是并未提及住处,所以当管家对一念说,为他准备了上房后,却被对方一口回绝时,便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澄闻言脚步一顿,半响道:“他要住哪便住哪,不必管他。”

哪知话音刚落,一念便出现在回廊拐角处,双目含情,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梁澄心中一窘,对管家摆手道:“程顺,你先退下吧。”

“是,公子。”管家眼下虽还未看出二人关系,但是也能感到空气中的一丝怪异,于是不敢多言,敛目躬身,向后退出抄手游廊。

“咳,师兄可是在赏景?”梁澄故作淡定道:“这院中一草一木,一亭一阁,皆是我亲手画就,叫人按图建的,师兄觉得如何。”

“不如何,”一念施施然上前,一手揽住梁澄的后腰,微微俯身,柔情道:“师兄原本正赏着美景,不料美景里忽然现出美人一个,顿时忘了周遭所有,连方才看得什么景,都给通通忘掉了。”

每当梁澄觉得自己已能适应一念的情话时,一念却总有办法叫他破功,失了平稳的心境。

“师兄,你又说混话了。”

一念眼角一挑,道:“师弟刚刚当着外人的面调戏于我,说什么想睡哪就睡哪,言下之意不就是在邀我做你的入幕之宾,怎么转眼就又装起正经来,师弟你还真是口是心非。”

“……”什么叫想睡就睡,他哪有这么说!

梁澄忍住扶额的冲动,淡淡道:“师兄,既然你有此误会,晚上便去客房那罢。”

一念才不吃这一套,幽幽叹道:“我要是就这么按你的话做了,到时追悔莫及夜不能寐的,还不是你?”

梁澄敌不过一念的铜墙铁皮,只好转移话题,“……师兄,我饿了。”

一念偏头一笑,“我早已吩咐婢女备了晚膳,就等着你回来。”

金乌西垂,临潭亭子里,婢女摆上膳食后便默默退开,粉色白色的桃杏,有几瓣随风飘扬,穿过轻纱,落在大理石桌面上,一念轻轻将它拈起,对梁澄笑道:“师弟,去岁今日,我在花下埋了一坛桃花酿,你要试试吗?”

梁澄双眼微微瞪大,问道:“师兄,你竟然沾酒?”

一念既然说出来,自然就不怕被梁澄知道,随意笑道:“师弟,我不但是无渡禅师的徒弟,还是不世阁的阁主。”

“需知,心中无佛,即便清修苦行,也能堕入魔道,心中有佛,便是穷凶极恶之人,亦能立地成佛,佛祖的戒律不过是用来约束那些心性不坚之流。”

“何况……”一念忽然俯身,咬了口梁澄的嘴唇又飞速离开,戏谑道:“师兄连色戒都破了,还怕喝酒吗?”

嘴唇被咬得有点重,梁澄下意识舔了舔,引来一念眸色一暗,但是梁澄并未注意到,此时他正想着,的确,一念在摆脱修漱心的控制后,就是为了无渡大般若的传承,这才继续出家为僧,他真正的身份,说到底是滕王之子啊。

说来,他会出家,难道真是为了皈依我佛,修成金刚真身吗?即便他自幼喜读禅经,但是最主要的原因,不过是为了逃避宫廷倾轧。

想到此处,梁澄倒是不再纠结,不过见一念这样一副水火不侵的模样,梁澄忍不住调侃道:“那师兄怎么不碰荤腥呢?”

一念眨了眨眼,道:“我只食你这道荤腥。”

“……”梁澄夹起一条苦瓜,放到一念碗里,淡淡道:“此物清凉败火,师兄你多吃吃。”

一念双手交叉,下巴枕在手背上,歪头道:“太苦了,要师弟喂喂才敢吃。”

“……”一个大男人,撒起娇来,怎么就这么的……想让人揉一揉呢?

梁澄咽了口唾沫,强硬道:“不吃就算了,你不是说要让我品品桃花酿,在哪呢?”

一念见梁澄不喂他吃苦瓜,只好自己夹起,叹道:“我也是见到这桃瓣才会临时起意,桃花酿被我埋在京郊温泉别庄里,不若我们今晚出城一趟,泡泡温泉,也好洗去多日舟车劳顿。”

梁澄闻言也是双眼一亮,毕竟他在九华山早已养成泡温泉的习惯,现在好多天不泡,便觉得浑身不得劲,立即点头道:“好啊。”

于是两人吃了个半饱,便离了锦鲤巷,二人轻功卓群,并未做马车,梁澄也不让流云飞月跟着,只让二人留在院里好好歇息。

结果刚出了城门不久,就遇到一群蒙面刺客。

第59章 一念受伤

这些刺客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身手不俗,招招狠历,不留余地,可惜幕后之人显然没有料到,跟在梁澄身边的人,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一念虽然蜚声禅林,但在江湖上,众人每每提及他,多是说此人乃无渡大般若关门弟子,武林中自来不乏比武切磋论资排辈,一念却很少参加这样的盛会,因此江湖中人对他的身手并不很了解,但是作为无渡大般若这等宗师级别的亲传弟子,以及他五岁便言下顿悟的传言,哪敢有人小觑一念的实力。

不过为了行事方便,一念出门在外时,一直都以寻常江湖侠士的形象示人,外人只当他是梁澄云游时认识的剑客,并未和一念大师联系起来。

不过即便一念功力高深,对方到底人多势众,见一念武力高强,顿时有七人一拥而上缠住一念,另外三人则攻向梁澄,所幸梁澄内力有所提高,身手经过一念的调教,眼下也能勉力抵抗,只是时间一久,便有些力不从心。

正当梁澄刺中其中一人的腹部时,背后忽然传来破空之声,梁澄当即扭身避开,反手隔开一人攻击,视线扫过四周,只见树影后闪过寒光,瞬息又射出数道暗器,原来幕后之人不只来了明枪,还备了暗箭!

两人心有灵犀,足尖一点,飞向半空,一枚飞镖射来,梁澄再次提气,踩住飞镖一端,借力往前掠去,顺势回身提剑横扫,将几道暗器震落在地,而一念更是了得,袍袖如风,推波掀浪,直接将一排射向他的寒针扫了回去,树影里顿时发出几声闷哼。

见梁澄和一念移到空旷处,藏在暗处的刺客不得纷纷现身,攻了过来,其中一人五指成爪,叩向梁澄喉间,梁澄折腰后退,对方则欺身而上,动作快如鬼魅,梁澄分明看清了对手的招式走向,身体却无法跟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人冒着寒光的五指袭向他的要害之处。

千钧一发之间,右侧飞来一剑,带着雷霆之势,插入刺客腰间,梁澄趁机一脚将人踢开,转头望去,就见一念肩膀被人一剑刺中,顿时心神俱骇,飞身上前,劈开面前一人,扶住一念。

“师兄!”

一念沉声:“无事,不可分心。”

梁澄咬牙,剑花翻转,继续与人缠斗,一念肩部受伤,招式不见凝滞,反而愈加凌冽,顷刻间,只余两名刺客,被他们砍伤手脚,倒在地上,梁澄正要卸掉他们的下巴,对方就已经咬破舌底毒囊,自尽而亡。

手法如此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多年培养的死士,梁澄面色不由沉郁,挑开刺客的武器,刀柄上绘着一只踏火朱雀,竟是蒋家家徽。

安国公蒋家,正是二皇子的外家。

一念问道:“你觉得是二皇子吗?”

梁澄摇头,道:“不一定,二皇子不会犯这样浅露的错误,凭白叫人捉了把柄,只是,世族家徽多用奇材刻制,外人模仿不得,这刀上的花纹的确不是假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二皇子抱着一击必中的目的,所以不曾改换普通刀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幕后之人一定与展家一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