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珏捏起一块桂花酥凑到云衍嘴边,笑道:“好了,衍哥儿别生气,以后我轻点儿就是了。”
轻点儿?他这句话明显另有所指吧。想到方才在床上自己被他以各种奇怪的姿势…云衍不禁再次脸颊微红,张口就着对方的手将桂花酥含进嘴里,香软清甜入口即化,心底便也涌上丝丝甜意。
待将伤口包扎好,一碟桂花酥也被他二人吃得差不多了,巡夜的家丁打了三更的梆子。收拾好床上的瓶瓶罐罐,萧玄珏吹了红烛,爬上床揽过云衍的肩头将人抱着面对面侧躺下,轻声道:“快陪我睡会儿罢,再过一个时辰就该起床上早朝了。”说着又将人朝怀里拉进几分。
本就累极,加之身有寒毒很是虚弱,云衍早就疲累地眼皮打架了,于是避开对方的伤口,朝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呼吸渐稳。
第二日萧玄珏起床时云衍还在睡,于是他便没有唤张德胜进来伺候,而是自己轻手轻脚地穿了朝服去上朝了。
不知为何,萧玄珏发现近日他父皇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往往说一句话就要打上两三个呵欠,偶尔还会剧烈的咳嗽几声,整个人似乎也在迅速地苍老下去。昨日之前这种情况还不太明显,今日早朝却见一夜之间,老皇帝本来花白的鬓角却染满寒霜。
若说他父皇是为国为民忧心劳力才致使过早的衰老,萧玄珏是绝对不会信的,毕竟他父皇自做皇帝以来三十年中,除了国库越来越空,城池越来越少之外一点儿其他的政绩都没有。
但是,萧玄珏坚信,其中必定有人搞鬼。这一点只肖看看龙椅上精神怏怏的老皇帝一脸白中透青的脸色就知道,应该是被人下毒了。萧玄珏知道皇后这几年每月都有命人寻找八方术士为皇上炼制不老仙丹,若要下毒,是再容易不过。
花无醉注意到萧玄珏一直盯着皇帝的脸色看,便也抬头仔细望过去,不禁皱眉。下了朝,他便跑到萧玄珏身前,以回府的方向一致为由,要搭萧玄珏的马车走。
他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彼此肚子里想的什么,只要动动指头就可以猜得出。于是萧玄珏掀开车帘将他让了进去。
与萧玄珏面对面坐在车里,花无醉不知从哪里摸出他那把骚气的桃花扇扇得呼呼响,脸上却一本正经,道:“你是不是也发现皇上近日很不对劲?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我怀疑是皇后她们干的,萧惘自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如今已经虚坐了三十年的东宫,估计是等不及了。”视线越过花无醉定定落在车壁上,萧玄珏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有所行动或者……”顿了顿,花无醉不确定地问道:“或者你去宫里向皇上提个醒儿,让他当心太子等人?”
萧玄珏摇摇头,“静观其变地好,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你何时变得这么狠了,皇上可是你亲爹。”花无醉啧啧感叹。
萧玄珏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是我对你太好让你忘记了我的本性。”顿了顿,他的声音又软下几分带着些无奈:“而且,我父皇昏庸无能,如果真能及早退位对于百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我东莞的大权决不能落在萧惘手里,他除了会耍弄心机坑害百姓之外,一无是处。”
“让你这样说,这天下还只有你萧玄珏一人可以掌控了?”花无醉把玩着扇子笑道,“不过你有时候脾气真的不好,若做了帝王也是一个暴君。”
“……”萧玄珏眸色暗了几分,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怎么,可是被我说中了?”花无醉得意道,将视线落在对方身上,见他面色不是很好,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道:“对了,上朝时我见你左肩似乎行动不便,是受伤了么?”因为当时站在萧玄珏的侧后方,所以他看到了对方抬左臂行礼时动作的僵硬。
“没事。”萧玄珏撩开窗帘将视线移向车外查看街边的风景,似是不愿提及这个话题。
“怎么没事儿,我看看。”别看花无醉长得如云衍一般柔柔弱弱,到底是习武之人,力气丝毫不比萧玄珏小,他只伸臂扣住对方的右肩一拉,就将萧玄珏重新拖回车内顺势拉下他的朝服将肩头□□出来。
“谁伤的?!”一向含笑的眸子里聚拢怒气,花无醉望着萧玄珏肩头的缠绕着的纱布以及透过纱布渗出的丝丝血迹,声音不禁带了几分狠意,“是萧惘为了尚明义的事寻机报复,昨晚派了刺客去暗杀你?”
“不是。”萧玄珏挥开花无醉的手,缓缓拉上衣服将肩头的伤盖住,苦笑一声:“是云衍。”
☆、花错
“什么?云衍!“花无醉大叫一声,怎么可能,云衍不是云行之么,以行之对萧玄珏的感情,他怎么可能对他下重手?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云衍与行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还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你小点声,当心被路人听到。”萧玄珏对他过激的反应明显不悦,皱眉道。
“咳咳…”花无醉干咳一声,吸了口凉气平复下心情,问道:“云衍为何会无缘无故伤你,你昨日回府难道不是要跟他解释,将你的心思同他说清楚么?”
萧玄珏将视线转向一边,缓声道:“本来是如此,但是…我在下暴雨的那晚…捏碎了他的喉珠…所以他恨我,要刺我一刀,也是应该的。”
“你说什么?!你竟捏碎了他的喉珠?!”闻此花无醉再次失控,直倾身攥住萧玄珏的衣襟将他提起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几乎迸射出熊熊的火焰,他狠声道:“萧玄珏,你怎么下的去手,他那么爱你,他可能就是…”
“花无醉,你发什么疯?”皇家的天威不可侵犯,即使是不受宠的皇子,除了仇敌也鲜少有人能如此对他动粗,云衍也就罢了,他可以学着尽量压制住暴怒的情绪,现在见花无醉也对自己动手,萧玄珏怒从中来,“腾”得一拳砸在他脸上,迫使他松了手。
将唇角的血丝抹去,花无醉颓然坐回座位上向后依着车壁喘粗气,目光有些微呆滞,忽而大笑一声:“哈哈,是我的错,是我的懦弱害了他,哈哈!”
“你在说什么?你害了谁?”车厢空间狭小,只是动了动手就消耗掉太多空气,现在萧玄珏也气闷地靠在车壁上喘着气,不解地望着花无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