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掉头往回走吧,别再往前了。而且看您这副样貌,进了城怕是要吃苦头的…欸……”又一人劝他回去,最后那一声叹似乎在隐藏什么不齿的事情。
云衍诧异,问道:“怎么了?”
“据说历州城的知府孙斐然…专爱您这种…男子……”
“咳咳!咳咳咳!”云衍惊叉了气,剧烈咳嗽起来。李安忙上前为他拍着后背,“公子小心些,外面寒,还是上车上去吧。”
“无妨,咳咳!”以手掩唇咳嗽了声,云衍笑了笑,对那些难民道:“在下多谢诸位关心,但是因为有事不得不进城去。”
“既然公子执意要走,您就自求多福吧。”那些难民道。
云衍笑笑,转身要上车。时守城的几个官兵远远看到这边围着一群人,还以为是难民在聚众闹事想起义造反抢官粮,毕竟这类事情曾经发生过,好不容易才镇压下去,于是走过来探究竟。
“哎哎哎!干什么呢你们,怕死的就赶快散开,找死呢你们!”一个明显是吃饱了饭才站岗的官兵趾高气扬地走过来,用他的长缨枪挑开一个缝隙挤进人群。
那些难民毕竟是普通百姓,没钱没势,对这些官兵怕得不了了,马上就散开了。临走之前还给云衍一个“您多保重”的眼神。
“你怎么说话的,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李安身后的一个仆从看不下去对方的出言不逊,忍不住回嘴,“这位可是晏……”
“咳咳,住嘴!”云衍一声冷喝打断他的话。
那官兵以为云衍是怕了自己,不由得心下暗喜,得意地哼了哼,道:“是天王老子也不顶用!这里天高皇帝远,就是皇亲国戚来了,到这里见了小爷也得认栽!没钱没粮就叫你在城里活不下去!”
云衍在心底冷笑,面上却一派春风,拱手道:“在下青州人士,因赶考离家一年,可惜未中故而还乡,却得知家乡闹了饥荒,如今身上盘缠已经用光,还望官爷为在下想条出路回乡的好。”
“你是青州人?”
“正是。”云衍淡笑着点头。
那个官兵将目光自云衍身上打量一圈,见他除了脸上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之外,样貌倒是清贵俊美的很,登时联想到自家知府的癖好来,心想自己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于是哼了声,斜眼瞥着云衍阴阳怪气道:“好说,好说,你,叫什么名字?”
“姓萧,单名一个云字。”云衍继续含笑道。
“萧云…?”那官兵低头默念,再次看了云衍一眼,招招手别有深意道:“行了,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知府大人,此后能不能得到粮食回乡,就看你自己的了!”
云衍转身上了马车,到达城门口时其他几个守门官兵似乎想要搜车,却被之前的那个官兵拦下了。
“小毛哥,车里是谁啊,这么金贵,连看一眼都不行?”
“孙大人的人你也敢看?”
“啊?”一声诧异地呼声后接着是了然的讥笑:“哦,哈哈,那您快走,快走,孙大人相中的人我们可碰不得!”
“知道就好!”小毛冷笑一声,马车便继续颠簸着向前走了。
云衍只当听不懂车外那些人话里的含义,合上眼皮倚在车壁上休息,面上却是冰冷一片。
萧云?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脱口就是这两个字。
正如他不明白为何明知那人丝毫不在乎自己,但得知军粮与灾粮可能有联系时,他还是忍不住要去为萧玄珏而进入历州城一探究竟。
或许,自己早该在十八年前就死掉的心,死的还不够透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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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珏立在窗边,手中拿的是几页信笺,上面写着云衍自出皇城后都干了什么,夜晚在何处落脚,每餐吃过些什么,甚至是每日咳嗽了几声上面也写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见信上上写着云衍将自己盖的棉被给了一个小乞丐时,萧玄珏几乎气炸了肺。那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更畏寒吗,怎么能把御寒的东西给别人?
再后来,他发现云衍不只是将被子送人了,甚至衣物,鞋袜,干粮,盘缠…只要是能送的全部都送了。萧玄珏也只得无奈,一边欣慰着自己的王妃有副菩萨心肠,一边为云衍每日逐渐增加的咳嗽次数而眉头紧锁,暗自责怪李安等人怎么回事,自己私下不是交代过他们,要他们一路照顾好王妃么,怎么他们见云衍把东西都送人了也不拦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