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会好好把这笔账算完。
……
在对面的泰格律所,很多间办公室都将大悟门前的这场闹剧尽收眼底。
一个文质彬彬、有着中年男性特有儒雅的男人走到了走廊一角。
他总是微微笑着,嘴角有道浅浅的笑纹。
回来后不久的谭芷正开着窗抽着烟,看到他走到身边,她只是在手边的烟灰缸里敲了敲烟灰,然后继续吸了一口,看着窗外。
“刑辩这行,真是不容易啊。”
男人也不在意她的冷漠,同样看着窗外,微微笑着开了口,“明明只是尽职尽责地做一份工作,可做得不好,不能让当事人无罪释放或减刑,却是司法得到了伸张和正义,而做得好了,反倒成了被金钱收买了的魔鬼的爪牙,成了被狗吃光了良心的畜生,要被人人唾弃。”
“屁话真多。”
谭芷拧灭烟头,语气淡淡地转过身,全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只要不做畜生事,人就永远不可能是畜生。”
看着她的背影,孟建国转了转手腕上昂贵的手表,嘴角的笑纹更深了。
……
被毛毛催着,熊小时在b1层的卫生间把胳膊和腿都用水简单地清洗了。但因为泼到了咖啡的缘故,她的头发又黏又湿,还沾满了地上的土灰和小石砾,即使毛毛拿了梳子回来,也没办法把她的头发梳好,到最后还是一团一团的毛乱炸,只能这么把她扶回办公室。
b1层在地下,办公室里的人根本就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平时也没有别的组人来这里串门,消息传得比楼上慢很多。尤其当梁宝宝不在办公室的时候,这里的人基本就是“两耳不闻天下事”的状态。
所以当老周看到熊小时一瘸一卦被扶着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的一大本文件夹都吓掉了,砰的一声,又把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的田桃惊醒了。
田桃按着额头,非常不爽地睁开眼睛,看到熊小时的样子后愣了愣,站了起来。
老周则已经走到了熊小时跟前,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听她轻描淡写地讲了一遍以后,他皱紧眉头,骂了一声“他妈的”。
这真是没处诉苦。
一个病怏怏的老太太,女儿还被人杀了,不能跟她动手,理也讲不通。
被她打了,是被打了,那又能怎么办?
”哎你们知道吗?“
这时,梁宝宝幸灾乐祸地推门进来,“有个老太太在咱们律所外面坐着号啕大哭,边哭边骂,半条街都在围观,特壮观!哪个律师那么倒霉,招惹上那……么……个…………”
由于气氛十分古怪,梁宝宝越说声音越低。
老周卷起手边的文件夹,照着他就抽过去:“谁倒霉!谁倒霉!”把梁宝宝一个二百斤的人逼得满屋子乱蹦。
田桃叹了口气,没睡醒地走过去,看了看熊小时的伤:“今天就回家休息吧。从后面走。找个人来接你。”
熊小时想了想,拿出手机。
接到电话的时候,何阅正翘着腿靠在床头敲电脑,顺手就拿过手机接通:“喂?”
“喂,辛巴在家吗?”
熊小时坐下以后,背依旧紧绷得笔直,但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她的鼻子一下就变得囔囔的,“你能让辛巴来接我吗?”
何阅听到她的声音不对,伸腿下床,揉着头发就往外走:“你在哪儿?”
熊小时:“在律所。“
何阅停住脚。
熊小时吸吸鼻子:”辛巴到底来不来接我?“
何阅继续揉着脑袋向外走:”来来来——”
……
于是,半小时后,熊小时在后门停车场看到了何阅。
他鬼鬼祟祟,炎炎夏日穿着长到能包住屁股的黑色拉链大外套和嘻哈风破洞牛仔长裤,棒球帽上面盖着外套的兜帽,走路按着帽子弯着腰。抬起头,夸张的金属大墨镜挡住半张脸,伸手向下拉拉墨镜才能看清眼前有人,离去唱rap也就差梳一头脏辫……
熊小时看看他的脑袋。
说不定帽子下面真的有?
她走到她跟前:“辛巴呢?”
何阅拉下一点墨镜。
她眼圈还红通通的,一看就哭过了。
“哟,”他轻笑地弯下腰凑到她面前,捏捏她严肃板着的脸:“这是被谁欺负了?”
熊小时觉得自己疯婆子一样的头发肯定难看死了。
她伸出手想要他的帽子:“帽子给我。”
何阅护住帽子猛地往后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