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周泽衍还是紧张道:“你先去床上坐着,我去拿药箱给你上药。”
他房间的装修走的是简约风,黑灰色的色调,东西不多,但归置的都很有条理。
温宁坐在床边,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他放在桌上的一个旋转木马音乐盒。
这个音乐盒是她当年送给他的,粉色可爱的外观,少女心十足,和他室内的装潢很不相称。
手轻轻拨了一下旋转木马,悦耳的音乐很快流淌了出来。这倒让温宁觉得有点意外,这么多年过去,她还以为音乐盒早就没电了。
等了没多久,他就拿药箱过来。
舒经活血的药膏,周泽衍用指腹抹了一点,慢慢地擦在她肩上被撞到的地方。怕弄疼了她,他下手很轻很慢,仿佛对待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清凉的药膏从皮肤上渗透进来,温宁轻轻地“嘶”了一声。
他马上问,“我下手重了吗?”
“不重,你擦的很好。”
再擦的时候,他动作越发地轻柔。
十分钟过去,药膏终于上完。
他站起来,“床单和被褥都是我刚换上的,你累了一天,赶快休息吧,我就睡在隔壁的客房,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你……”温宁抬头看着他,在他要离开时,拉了拉他的手。
她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声音温软得有些可怜,“你今晚可不可以陪着我睡?”
她这副模样,就算让他摘星星,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然后自己想尽办法去满足。
“好,我陪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本来是想再抱一床被子,但想想还是作罢。
最后两人躺在一起,周泽衍把温宁搂在怀里,她枕在他的手臂上,弓着腿,蜷缩成一团。
“我这样子睡,会不会把你的手压麻了啊?”她小声地问。
“不会,你又不重。”周泽衍低头,用手扒开她额前的刘海,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极其温柔的吻,“晚安,好梦。”
“你也是。”温宁闭上眼。
大概是这一天过得太过惊心动魄,体能和精力都严重地透支,合上眼不到一分钟,她就陷入了熟睡中。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从梦中醒来。刚动了一下,身边立刻传来一道关切的声音,“你是做噩梦了吗?”
温宁这才意识到他原来一直都没有睡下。
“不是。”她摇了摇头,“我有些口渴,想去倒杯水。”
“你躺着别动,我去帮你倒。”
不多时,周泽衍拿了一杯水过来,他扶她坐起,把水递到她嘴边,动作温柔又小心。
水温正好,不烫也不凉,温宁喝了半杯,问,“你怎么这么晚不睡啊?”
周泽衍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重新躺上床,把被子帮她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风都透不进来。
“我睡不着。”
又过了几秒,他攥紧了拳,声音喑哑地补充道:“我害怕,怕你今天晚上真的出什么事。”
那个时候,要不是她的助理突然出现,要不是她们比那个男人快一步进了房间,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他是真的不敢去想。
这一晚上他都心神不宁。
搂着怀里的人,他既庆幸,又后怕,同时还非常的自责。出事的时候他不在她的身边,她当时该有多有绝望多害怕啊。
“可我现在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什么事都没有啊。”温宁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
她把他攥住的拳头慢慢地掰开,和他十指紧紧地扣在一起,“我相信警察一定很快就能把他找到。”
“这件事太糟糕了,我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所以我决定了,从现在起,我要把它彻彻底底地忘掉。”
她声音很轻,却也很坚定,“你也要陪着我一起忘掉。我们现在好好睡觉,都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好。”他更紧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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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深夜,小宾馆只开了一盏白炽灯,但时间用久了,光一点不亮,有时候还会闪几下。
宾馆的老板娘坐在前台,漫不经心地用修甲刀磨着指甲。
这种小宾馆就两层楼,开在破落的工地附近,不仅环境恶劣,而且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
每到晚上,那些咿咿啊啊的叫·床声,老板娘都听得清楚,有闲心的时候,她甚至还能分辨出是从哪间房里传出来的。
所以一般来这里开房的都是没什么钱的工人,或是出来卖的发廊女。
但今晚,她一抬头,却看见两个穿得不错的年轻男女,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女人二十多岁,长得很不错,男的看不清楚样貌。他脸上戴着一张医用口罩,时不时咳两声,像是患了什么病。
“帮忙开一间房,谢谢。”女人打开钱包,拿出一张钞票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