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此时的珍妮在治疗后变得平静下来,但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嘶哑,应该是声带受到伤害,“我的思绪太混乱了……如果那天不是你,恐怕、恐怕我……”
她的脸颊苍白,恍若惊弓之鸟,说不出的可怜兮兮,和舞台上火辣大胆的女助手完全是两个人。
“你还好吧。”
宋伊乔眼神温和,试图鼓励珍妮:“没关系,生死一瞬间谁都会害怕,但是你躲过去了,不是吗?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也是这样同自己说。
“我……我……”
珍妮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话,只能求助性地抬头和她对视。
在医生眼神的示意下,宋伊乔坐到床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没关系的,”她说,“你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
珍妮沉默一会儿,低低地开口:“在醒来后,我听说朱尔斯已经死了……我想,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原因?那天的道具是他最后亲手检查,按照以往的惯例,都会有专门的人员检查确保大型魔术道具的安全性,一旦出事的话恐怕会毁了他的所有名誉。我跟着朱尔斯的时间不长,但我了解他是个谨慎的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实在令人困惑……”
“你跟着他多长时间?”宋伊乔眼皮一跳,问道。
“不到一个月。”
的确不长。
宋伊乔又问:“为什么这种逃生魔术会让你来做?我的意思是,难道不应该是朱尔斯吗?”
“我曾经也是个魔术师,只不过半路出家,没有多少绝活。就像你看到的,那些男人关注点都在性感的身材上面,就算魔术差劲一些,他们多多少少也会买单。”珍妮沮丧地垂着头,“我是在一场魔术师的聚会上认识的朱尔斯。当时正在表演小魔术,过后他找到我,说要让我当助理,我简直要开心坏了!那一段时间只是在配合他的表演,后来他说有一场表演需要我上场,并且教给我逃生魔术的秘诀,我高高兴兴地接受了,然后就有了那场糟糕透顶的表演。”
“我想问,他为什么会来这儿表演,你知道吗?”
宋伊乔总觉得朱尔斯是为了针对她,但是他们之前并不相识,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不太清楚……哦,对了!”
“什么事情?”
“有一次他似乎在自言自语,说要完成目标。当时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他,刚到门口他就察觉了,对于我的突然出现表现得非常不高兴。从那之后朱尔斯的房间总是反锁着的。天知道我根本不想和他起冲突!”
“目标?”
宋伊乔疑惑地思考了一会儿,接着问:“他还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异常的举动?”
“是的,除了平时练习魔术之外,有没有和奇怪的人见面?或者是会隐秘地去某个地方、在某个时间段消失……”
“我得好好想一下……”
珍妮皱着眉头,突然,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浑身像抖筛子一样战栗不停,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牙齿上下打摆的声音。
“你怎么了?!”
“救命!要死人了!”
珍妮忽然放声尖叫,闭着眼胡乱挣扎,宋伊乔一个不防被打到受伤的手,疼得直吸溜气。幸好医生反应的速度够快,几个人合起来将她按到在床上,打了一剂镇定剂之后才逐渐安静下来。
“她是怎么回事?”
“按照病人目前的情况,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关于案件的相关问题都不要再问了。”医生摆摆手,“宋小姐,这几天还是暂且修养,等到她的情绪平稳后我会和你联系的。”
“……好的。”
宋伊乔暗暗向珍妮说声抱歉,举着酸痛的手回到病房。尽管身体已经比一般人强悍几倍,但是受到的痛楚却是同样的,这让她有些蔫嗒嗒地提不起来神。
“她来了!”
“来了!”
“快快快!”
宋伊乔听到一群人兴奋的声音,惊愕地将目光投向门外,瞬间一大波举着摄像头话筒的记者蜂拥而至,争先恐后地将话筒递到她在嘴边,卡洛琳拦都来不及拦,就被淹没在人海里。
如果没看错的话,挤在最前面的因为用力过猛导致面色狰狞的几个记者,都是在一个报社工作的同事。
宋伊乔:“……”
第二天清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的侦探先生看到宋伊乔因为惊吓而放大变形的脸和像法棍一样举得高高的手出现在好几家报纸的头条,破天荒地呛了一下,被华生借机取笑了好几天。
趁着卡洛琳去上班,宋伊乔偷偷从医院里溜出来。事实上她除了手之外身体早已恢复正常,但是出于安全考虑被勒令待在医院,无聊的生活简直让她快要疯了。
她换回便装,快速穿过几条街道,到了一个地方。
“你怎么过来了?”
还没进去,就看到臭着脸的安德森站在台阶上,他的语气很差,几乎是不耐地道:“是我的意思不够准确吗?女士,我再说一遍,剧院的一切已经真相大白,我们正在将最后的东西带回去,你就不要再来添乱了。”
“……”
旁边几位警察还虎视眈眈,宋伊乔垂头丧气地离开,脑袋里还在思考有没有其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