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苏希听到了轰隆隆的机器声。她跟蓝哲以及带来的手下同时转身,看向厂门口。一辆黄色推土机上,坐着急匆匆赶来的顾氏父子。
开推土机的不是之前夸下海口的顾探,而是顾言溪。
“妈咪闪开,我技术不佳,可别伤到你了!”顾言溪专注盯着驾驶台,边朝苏希他们喊了句。苏希跟蓝哲听到这话,赶紧闪开远远地。顾探坐在推土机里,面色有些尴尬。
他能开灰机大炮坦克跟轮船,今日竟拜倒在推土机下。
被推土机打败,真是不甘心啊!
…
顾言溪将推土机缓缓开进厂内,眼见水平推铲就要撞到高炉上,他这才手忙脚乱停下车。深呼吸一口气,顾言溪拉动手柄,推铲缓缓上升。
宽钝的推铲横在钢水之上,顾言溪立刻正襟危坐,生怕自己错碰按钮,旁生意外。“君然哥,怡情,安叔叔,你们看着点跳!我可是头一次开这玩意儿,你们可得看准了跳!”顾言溪吼了一嗓子,夜君然点点头。
“安叔叔,抱紧了!”
夜君然扭头去看安希尧,安希尧点点头,死死抱着夜君然双腿不松。夜君然掌心一松,安怡情没了支撑力,像失去灵魂的星辰碎片,急速落下。
砰!
她脸朝下稳稳砸在推铲上,啃了一嘴土。
“君然,该你了!”安希尧跟夜君然对视一眼,夜君然呼了口气,喊了声:“松!”安希尧松开手,夜君然跟着坠落,顺利落了推铲,却是无情砸在安怡情身上。
安怡情闷哼,中枪的腹部流了血,昏死了过去。夜君然赶紧爬起来,抱着安怡情移到一旁。安希尧呼了口气,也跟着跳下。
他双脚率先落在推铲上,右腿脚踝骨猛一阵生疼,他轻嘶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脚踝,初步估计是骨折了。
三个人同时得了救,一群人终于松了口气。
“言溪,这推铲开始发烫了!”
闻言,顾言溪脸色一僵,尴尬说道:“那个…我不会倒车…”他根本就不会操作推土机,他生怕自己按错了按钮,导致推铲倾倒,直接将三人当垃圾一下子倒进钢水里,那可就滑稽了。
“你!”夜君然感到心累,“你怎么不将推土机司机一起带来?”
“哦,这推土机是我们偷来的,司机不知道去哪里了!”
夜君然:“…”
没办法,三个人只能手脚并用爬出推铲。安希尧受了伤,背安怡情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夜君然身上。他等安希尧顺利落了地,才将安怡情背在背后,解开皮带将她的身体跟自己的腰缠在一起,顺着越发灼烫的推土机铁杆往外爬。
双脚再次沾着地,夜君然心里生出一股劫后余生感。
苏希接过昏死的安怡情,夜君然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都快虚脱了。
“我们快些离开这鬼地方,怡情继续治疗!”安希尧忍住脚踝痛意,从苏希怀里接过安怡情,确认她只是昏睡了过去,这才赶紧催促大家离开。
苏希拉住顾探的手,突然说道:“有麻烦。”
“什么意思?”顾探皱皱眉,他警惕看了眼四周,眼里也有了变化。
“怎么了?”夜君然见到他们这副反应,谨慎地站起身。几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目带警惕看着四周,这才想起一个被他们疏忽的关键点。
从他们出现开始,绑匪就一直没有现身!
那么,他在哪儿?
苏希温柔的眉宇陡然变得凌厉,她倏然抬头,看向大门厂子外。两只瞳仁同时一缩,她的视线内,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其他人跟着朝门外看去,全都见到,那里,正站着一个人。
骄阳下,那人一身白衣,身姿挺拔俊秀,他有一头短俊的黑发,黑发下,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他的五官,挡住外界所有的窥探。
银色面具下,只有一双澄清幽黑的眸,耀耀生辉。
在一群人敌视又惊讶的目光下,他迈动修长双腿,一步步,优雅翩翩缓慢朝他们走进。
“啪!啪!啪!”
细若无骨的十指连连轻拍三下,那人的十指,修长似玉箸。美得就像是一幅艺术品。
“没见到预想中的画面,真是遗憾。”男人开口,声音不再是冰冷机器声。他的声音,清澈似一汪泉水,拂过人心头,夏日多了抹清凉。
“南宫玉瞳?”苏希看着男人,不确定问了句。
男人面具下的眉头皱了皱,“真是没想到,这个世上,竟还有人知道我的真名。”他隐姓埋名躲躲藏藏活了十四年,原以为再也不会听到这个名字,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男人的话,无疑是肯定了苏希的猜测。
“妈咪,南宫玉瞳就是那对夫妇的孩子?”顾言溪一张精致脸颊噙上冷漠跟警戒,眼前这个温雅如玉的男人,给他十分危险的感觉。
苏希点点头,看着男人,她素来温柔的眉宇间,多了杀意。她能察觉出,南宫玉瞳的体内有股不一样的生机。那股生机,让她觉得很危险。
这个人,留不得!
顾探诧异看了眼自己老婆,迈开步子,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每当发生危险,他总是下意识将苏希保护在自己身后,这样的他,二十几年都没有变过。
“老大,老大!救救我们!”老羊跟鞍子见到白衣男人,一脸哭丧求救。
南宫玉瞳注意力移到老羊跟鞍子的身上,明明是澄清的双眸,却泛起寒冷的杀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着你们,碍眼!”
他左腿轻迈,下一秒,人已站在老羊两人面前。右手倏然伸出,南宫玉瞳手起手落,老羊跟鞍子眼睛一瞪,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已经断了气。
在所有人震撼的视线下,老羊跟鞍子的头跟脖子分离,他们的脖子就像两口井,喷涌出骇人鲜血。老羊的脑袋在地上咕噜噜转,滚到了顾言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