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想起那一次顾诺贤突然发疯一样的追问她是否想起了什么,还神经病似的告诉她,她不是纪谱霖的女儿。她半信半疑自己不是纪谱霖女儿的这个消息,却从未想过,在很久以前,她会以另一种人生跟顾诺贤有过际遇。
“很多年以前,你尚未出事故,还未忘记我。有一次幼儿园组织春游活动,在玩游戏的时候你输掉了,你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唱了一首歌,你或许忘了,但我永远都不会忘,你唱的那首歌,便是《我离开我自己》。你曾说过,你长大后想当一名歌手。所以,便有了雅诺娱乐的存在。”
“雅诺娱乐的意思,是顾诺贤永远等待失去的雅若归来的意思,上帝终归就是公平的,他给了我一身绝命病毒,终究是将你带回来了我的身边。”
顾诺贤的手伸进被单下,他握住纪若的左手,才又说:“那条黑宝石项链的名字叫‘纪若’,意为纪念籁雅若。”
“你之前一直很好奇你父亲为什么会中了绝命病毒那种东西,更好奇我为何跟你的父亲中了一样的病毒。那是因为在十一年前,曾经杀害你的杀手组织的余党再现世,还仍不死心的满世界寻找你的下落,以此来作为威胁你生父就范的筹码。为了保护你周全,你父亲亲自出动,追查他们的下落,试图将他们全部击杀。在追查他们的过程里,他遇到见了同样闻讯赶来的我,后来在厮杀过程中,我们不幸被他们涂满病毒的武器刺中,并且陷入一片沼泽泥潭之中,因此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机会。”
纪若傻呆呆听着,内心乱入麻。
原来是这样…
“若若。”
顾诺贤的呼唤声,彻底拉回纪若早已游走到九霄云外的思绪。
“你看到的那密码屋里的东西,全都是这些年,我想象着你的模样画下来的素描画。你家里大概没有你小时候的照片,所以你不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如果你记得,你就会发现,我画像上最早所做的那几幅画,跟你小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因为我不知道你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只能凭着感觉去画,我唯一能想象到的,就是你这双永远充满风情的杏眼。”
顾诺贤说到这,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恼。“我没想到你会看到那些画,如果我知道会造成这等误会,我一定会尽早找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事实真相的。”
顾诺贤这一次,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纪若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消化掉这一个消息,这消息虽然荒诞,却莫名的让她信息为真。因为他的解释,实在是无懈可击。但有一件事,纪若实在是很难理解。
“你之前完全有机会告诉我的,你为何迟迟不说?”面对纪若的质问,顾诺贤感到很无奈。“我也想说的,可是我担心你会接受不了这个消息,便一直隐瞒着你。”
“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都有谁?”
顾诺贤摸摸鼻子,很没底气的说:“除了你,我的家人跟你的父亲,以及你的亲生父母,全都知道。”
纪若瞪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腹部那道疤痕,也是在你口中那次事故中留下的,对么?”这一刻,许多埋藏在纪若脑子里的疑惑,似乎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是的。”
“那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他们是谁?”纪若问出这话的时候,内心是十分复杂的。
“你见过你的亲生父母的。”
纪若一愣。
“是谁?”
顾诺贤眯眯眼,他紧了紧牵着纪若的手,才说:“是姬玄先生跟籁姨。你小时候,姬玄叔叔因为身份的关系一直在全国各地奔走,你几乎从没见过他。为了保护你跟籁姨的安全,你便随了籁姨姓籁。”
闻言,纪若再一次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
姬玄夫妇?
就是姬玄煜承的父母?
那个笑起来十分温柔,每次来都会跟她送来好些东西的籁嫦曦女士?那个温柔端庄的女人,会是她的母亲?而那个医术高明,看着帅得让天神都愤慨的姬玄御先生,竟然是她的亲父亲?
而那个自认识以来,便喜欢缠着她玩,开口闭口喊她姐姐的姬玄煜承,则是她的亲弟弟?
纪若彻底不淡定了。
这样一群高高在上的人,突然成了她的家人,纪若怎么也无法适应。内心深处,她甚至认为顾诺贤是在骗她。但她更明白,顾诺贤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纪若突然将被子拉上来盖住头部,声音嗡嗡,听着不甚清楚。
误会解释清楚了,顾诺贤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他明白纪若此时需要的就是独处的时间,便站起身,轻手轻脚退了出去。顾诺贤临走前深深看了眼纪若,这才带着隐隐的不放心出了病房。
一走出病房,他便沉下脸来。
看纪若这反应,一时半会儿显然是接受不了姬玄一家人,他不由得摇摇头,这认亲之路,还有得等。还有一个问题,是顾诺贤此时此刻最担心的,那就是纪若肚中的孩子。
纪若的体质不适合怀孕,即便是险险保住了孩子,到时候生产也会是一道死门关。
这孩子,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成了一个问题。
…
在宋御的陪同下,顾诺贤跟他一起去了楼下的餐厅。
顾诺贤自己随意吃了点东西,这才命服务员打包一份淡粥。两人走到电梯口,等电梯门打开,他刚准备抬腿进去,目光在见到电梯内那个一身米色风衣,同样手提食盒的竹瞳时,陡然一冷。
竹瞳站在电梯内看着他,一双眼,也泛着冷意。两个男人静静对视了几秒,突然默契地撇开,然后,一个纹丝不动,一个则抬腿走进去电梯里。
“好巧,上次一别,你身上的炸伤都好痊愈了吗?”电梯徐徐上升,顾诺贤语气不阴不阳的跟竹瞳说话。竹瞳目视前方,选择无视他。
宋御见到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开始怀疑这次跟诺爷来m国,到底是对是错。
顾诺贤面无表情的脸,也有了瞬间的裂痕。很快,他又收拾好表情,顾诺贤低头假装随意看了眼竹瞳眼里的食盒,又说:“你也住这里?”
这一次,竹瞳终于有了反应。
“我不住这里。”他十分平静应道。
“那你这是?”顾诺贤语气里不知在何时多出了冷硬,连目光,也跟着变得微妙起来。
“我来这里,自然是给心爱之人送早餐的。”竹瞳朝他扬了扬适食盒,青年隽秀的脸,怎么看都闪烁着狡黠挑衅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