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微微一笑,有些任性的说:“我喜欢。”
顾诺贤一噎,“成,那都买了吧!”结了账,保镖提着所有东西下了楼,顾诺贤见纪若挺着大肚走路实在是不方便,便弯下身将没有多少重量的女孩抱在怀中。“啊!”双脚乍然离开地面,纪若有些被惊到。
“都怀孕七八个月了还这么瘦,我这做老公的,可真失职。”顾诺贤不顾旁人视线,一路抱着她走到商场大门口。这里经济繁华,常有名人艺人到这里逛街,这里也成了狗仔的蹲拍地点。
见到顾诺贤抱着一个孕妇走出来,记者认出那女孩就是纪若,立马连按下拍照键,将这珍贵的一幕定格到画面中。
纪若抬头看着顾诺贤的脸,那贪婪的目光,就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盯着我看好久了,若若,你可越来越不矜持了!”顾诺贤倏然低下头,捕捉到纪若偷看自己的目光。被抓了个现行,纪若也不恼,她眨眨眼,笑着应道:“想要将你看个够,然后印在心里,到死也不要忘记。”
顾诺贤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些开心,但一听到到死两个字,顿时又沉下脸来。“不许胡说!”
“好,不胡说。”
脑袋贴着男人的胸膛,听着顾诺贤那有力的心跳声,纪若又一次朦胧了双眼。
*
六月份的天,c市空气中四处弥漫着燥热因子。纪若穿着一件宽松薄纱睡裙坐在床上看书,她有些渴,想要喝水。顾诺贤上班去了,顾凌墨又去了学校,她想着也该吃午饭了,便起了身,穿着平底凉鞋下楼。
走在旋转楼梯上,纪若忽然感受到下体一股闷痛。
她微微蹙眉,以为只是暂时性的。下了楼,纪若喝了口温水,这时佣人端上饭菜,对纪若说:“夫人,该吃饭了。”纪若点头,她走到餐桌旁坐下,只吃了一口鸡蛋羹,手里的勺子突然掉落。
“啊!”纪若捂着肚子,面色瞬间变白。
“夫人!”
陈管家就站在一旁,见纪若突然捂着肚子闷哼,也意识到了什么。“夫人,肚子疼得厉害吗?”纪若费力点点头,再抬头时,她额头已布满大颗大颗的泪珠子。
“快!准备车子,送夫人去医院!”
“打电话通知少爷尽快赶去医院!”
“通知姬玄先生,就说夫人身体不舒服,很有可能是早产的征兆!”陈管家有条不紊发号施令,这才带着纪若去医院。
接到电话的时候,顾诺贤正在跟远在澳大利亚的崇安进行视频会议。他一听到早产二字,立刻扔掉手中的钢笔,对崇安说了句有急事,急冲冲去了地下车场,开车去医院。
顾诺贤赶到医院的时候,姬玄御先一步达到。不一会儿,洛彤、苏希、顾诺妍他们全都到达医院。洛彤看了眼产房,里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嚎,听得她一愣了一愣。洛彤摸摸自己的手提包,面色起了变化。
“病人不能进行顺产!我们要求立刻进行剖腹产!”
姬玄御一把抓住接产医生的衣领子,几乎是爆吼出声。那医生被姬玄御吼得一愣一愣的,他一把挥掉姬玄御的手,骂了句神经病。“病人早产了,已经见了红了,我们这可是正规医院,顺产没问题的!”
“你懂个屁!”姬玄御一拳头砸在墙上,惊得所有人都呆住。顾诺贤诧异看着姬玄御,问了句:“若若为什么不能顺产?”
姬玄御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而洛彤,双腿也开始发软了。顾诺贤瞧出端倪来,又追问一句:“爸,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顾诺贤的直觉素来准确,很少出过错。姬玄御这副急切的模样,真的很让人生疑。
姬玄御嘴皮子蠕动了许久,他几乎没有力气回答顾诺贤的问题。这时,产房门突然被打开,护士惊慌失措跑出来,双手都在抖。“不好了!刘医生,病人…病人大出血,出现了难产征兆!”
闻言,顾诺贤如遭雷劈。那医生也是一愣,倒是姬玄御率先回过神来,他一把脱掉医生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疾步走进产房。护士急了,她看了眼顾家人,问了句:“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顾诺贤急切应道。
“病人大出血,情况很危险,保大还是保小?”护士的话,直接打懵了顾诺贤。他搓了把脸,看了眼产房,最后哑着声音说道:“我只要我爱人安好!”那护士面色微变,“那那孩子…”
“孩子不重要,我只要大人。”如果没了纪若,他要那孩子做什么?护士倒是被顾诺贤这无情的回答惊到了,其他父亲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至少会犹豫几番才能做决定。有的心狠的父亲,会选择保小,放弃大的。
这男人这么干脆果断,她真不知道是该说他爱妻心切,还是无情无义。
“我们知道了。”
*
“抱歉,eric,我…”姬玄御解开脸上的口罩,整张脸弥漫着悲伤。
顾诺贤一把拽住姬玄御的衣领,声音颤抖问:“我的若若呢?”姬玄御看着他,一双墨眼里盖着一层死灰。“很抱歉,我没有救活她!不过孩子保住了。”
轰——
世界在顷刻之间坍塌。
顾诺贤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上。双手深深插进发丝间,顾诺贤将脑袋陷在双腿之间,整个人悲伤的让人不忍去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驶进拽扯着自己的头发,顾诺贤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明明今天早上纪若还笑着对他说路上小心,可一眨眼,她怎么就没了呢?
“不可能的…”
“我的若若身体好好地,不可能会死!她怎么可能会死!”顾诺贤不肯承认现实,但现实却又在无情的敲打着他的脑袋,逼他承认。
苏希他们都看着顾诺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掉泪。籁嫦曦一把抱住姬玄御,哭的不能自已。“早该劝她打掉孩子的,她偏不听!傻丫头,为什么那么倔强了?她怎么就那么自私了?”
姬玄御抱着籁嫦曦,他身板挺直,但一双眼里,也有泪水在转动。纪谱霖跌坐在长椅上,拄着拐杖,有些承受不住这个消息。洛彤摸了摸泪珠子,她打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份密封的信件,递到顾诺贤面前。“顾总。”
顾诺贤恍恍惚惚抬起头来。他目光悲伤望着那封信,讷讷问了句:“这是什么?”洛彤看了眼产房方向,语气沉痛说:“阿若前些天交给我的,这是她亲手写给你的信,她说,如果她在手术台上去了,让我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你。”如果顺利活下来,那这封信,就当它不存在。
洛彤说完,眼泪有噼里啪啦落了下来,砸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颓靡之花。
若若提前写好的信?顾诺贤红着眼眶看了眼紧闭的产房,她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么?顾诺贤接过信封的时候,手指不受控制微微颤抖。
——顾诺贤亲启。
信封上,落款只有五个字。
顾诺贤拇指指腹在那五个端正的字体上反复摸了摸,这才将密封的信封打开。信封里,只有一张复古木色信封纸,纸上的字体,依旧是他所熟悉的。
一笔一划,像是纪若眉与眼。
他抽出信封纸,跟着一个银色的铂金圈掉落在地。他低头看,目光瞬间凝固。从信封里掉出来的,是一枚戒指,那戒指曾被他放在阳光下眯眼打量过无数次,更被他小心翼翼捧着亲吻过好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