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抚病患:“别担心,这是炒熟的蓖麻,味道上可能不太好,但良药苦口。”
“嗯……”男人皱着眉头,一边咀嚼一边回应。
看着他吞下三钱蓖麻子,姚念慈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在过去几个时辰内,身体应该出现过剧烈难忍的疼痛,而且呼吸艰难受阻,仿佛有绳子勒住颈部。”
话落,男人咀嚼的动作停驻,惊愕地凝望着姚念慈:“分毫不差,大夫是如何推断的,仅凭把脉?”
见对方似乎有所质疑,姚念慈把昨晚刚好阅读过的医书现学现用,解释一番后做出结论。
男人听得入神,脸上逐渐流露出钦佩有加的神情。
“不得不说,你们汉人的医术的确有高明独到之处,仅凭手指的触觉。”男人点头称赞,就差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姚念慈谦虚地垂下头,随即又开始打量男人的面孔,发现短短时间内,他的嘴唇色泽有明显改变,至少能看出些许红润。
然而男人刚才的夸赞却让她有点惊讶,于是语气试探地问:“这么说来,大哥不是幽州当地人?”
其实根本不用问,光从男人奇怪的口音和吐字上就能听得出。
只不过姚念慈在泉州久居,对边疆的各种方言缺乏了解,所以猜测不到他是哪里人。
男人倒是诚实,不假思索地回应:“不是,我不是幽州城的人,而且也不是汉人。”
搞了半天他是个蛮子啊!
这句话在姚念慈的脑中首先闪过。
可是作为行医在外,姚念慈对所有前来的看诊的病患都是一视同仁,即便是蛮族也不会拒绝。
“原来如此。”姚念慈故作平静,而后转回正题,“我不知你是否中过毒或者被有毒之物咬伤过,但你体内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再拖下去恐怕难以根治。”
男人对姚念慈的话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用同样平静的口吻回道:“我知道,若不是今日突然毒发,我也不会在这里四处寻医。”
相谈几句,姚念慈发觉对方的话语中好像总是有所遮掩,于是又让学徒包了六钱蓖麻子交给他。
直到男人离开医馆,姚念慈也没有询问出他究竟中了什么毒,但却有预感他还会再来。
晚上醒儿睡下,姚念慈借着烛光研读医术。
苏慕白把斗篷披在她身上,从身后轻轻抱住她问:“娘子,今日医馆一切都好吧?”
姚念慈从专注中出神,抬手揽住苏慕白搭在肩膀上的温暖大手。
“都好。只不过来了一个古怪的男人看诊。”她扁扁嘴回应。
听闻此言,苏慕白被勾起好奇心,绕到旁边的椅子前坐下来。
“什么古怪的男人?会不会又是预谋找医馆麻烦的人?”苏慕白的语气有点不安。
姚念慈伸着懒腰,声音轻松地说:“不是不是,只是个蛮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