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极好的春光,却被冲天的血腥气扰乱。
南州武林名门苏氏,二月廿三日满门被屠,殷红鲜血飞溅在栏外杏花上,夺目无比。
唯留一稚女。
苏明烟紧紧抱着自己不住颤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下唇被死死咬住,尽力不泄露出一丝声音。
突然有天光渗漏进这幽深荒废的井底。
井盖被人挪开。
……被发现了吗?那些凶恶残暴的魔教中人会一刀割掉她的脖子,就像他们杀掉她母亲一样……
她绝望地想。
在陷入彻底的绝望前,她听到了一道声音。
“还有个女孩儿,那便救上来罢。”
嗓音含笑如娘亲院子里那株在春日开得极盛的杏花,靡丽华艳,又像冰雪初融,东君携风过南州,人间始见春光。尾音不自知略略上扬,似最婉转风流的剑锋,挑落三春杏花灼灼。
她还没有从这道嗓音里回神,就被人从井底抱了上来,动作不过须臾,她便重新站到了地面上。
她怯生生看向这一众来客。
为首男子红衣松散,飘逸似流云,乌发垂落肩头,并未束冠,别有洒脱之气,广袖滑落露出一段雪白皓腕,修长五指轻握一把白玉扇,二十四根白玉扇骨衬他手更胜玉色皎洁。扇面遮了这男子下颌,叫人只瞧见他半张脸,却也叫那双眼更夺神摄魄,如月轮曳照寒潭水,眼中自有粼粼波光泛起,光彩似琉璃。
男子眼尾上挑,略带出三分多情笑意,南州十分春色竟不能比拟。
他身后站着的皆是一对一对的少年男女,白衣素纱,亦都是风姿俊秀之辈,宛如云中仙人。
苏明烟惊艳过后眼睛里重新涌上警惕,倔强地看着这些人,也不开口。
男子抵在唇上的扇一收,看着这满身脏污的小女孩儿,笑眯眯道:“倒是个有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