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的胡子抖了抖。
裴渊接过这道来自谢相知的旨意时神情有一瞬的错愕。霍纭如将这道旨意交到裴渊手中,状似无意地询问:“燕王这几日仿佛都没有进宫?”
裴渊没有说话。
谢相知这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愿意见他?
霍纭如娴静温柔地微笑:“依燕王殿下和陛下的关系,便是纵使有什么误会也该早些解开为好。不知殿下有没有听到近日来京中的种种流言蜚语?我倒是听说朝中几位大人颇为忧愁陛下无后一事,正张罗着将自己族中的女儿献给陛下。”
她笑语盈盈地说着,毫不意外看见裴渊脸色随着她话音逐渐冷沉。
她心下微不可察地叹气,想她高门嫡女、堂堂公主之尊、名正言顺的朝廷女史居然还要调解帝王的家务事。但是想到谢相知言辞间的允诺,霍纭如觉得自己调解一番家庭矛盾也不是不可以。
“陛下同意了?”
霍纭如面不改色:“陛下登基大典都未过,一时间怎好纳妃?想来几位大人也是要等陛下登基大典之后才上奏提及此事。”
裴渊指尖从檀木椅扶手上摩挲而过,声音平和:“原来是这样。”
霍纭如不着痕迹地将目光从开裂的木制扶手上收回,满面无辜把计划好的言辞说出口:“此时百废待兴,不宜大兴土木,陛下的意思是殿下在南州的宅邸便在楚宫基础上改建,只要大体不超出亲王规制就可。殿下意下如何?”
“……永安殿不要动,一切照旧。”裴渊在寻思谢相知给他的新封号。
楚。
那本是谢相知的封号,也是如今的国号,天下间这样的荣宠,只独独一份。可裴渊知道他想要的比这更多。
不能操之过急。他提醒自己。
“那微臣就先回去和工部尚书商议一番楚王府改建之事。”
霍纭如估摸着自己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斟酌着言辞退场。
隔了几日,霍纭如去造访林玺才知道这位昔日的燕王、如今的楚王殿下这几日间做了什么好事。
——裴渊叫属下去查探了那些有意给谢相知上奏纳妃的官员究竟都是些什么人,查出来之后竞颇有风度地一个个给这几家下了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