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不良于眠 宣蓝田 2516 字 22天前

怕她没听明白,秦深解释:“你要是没想好,就趁着阳历年前这一礼拜再想想,做好心理准备。要是真的去了,就别中途再放弃。”

“我哪有那么怂?”何有时挺不开心。

秦深扯唇笑了下:“怂也没关系。逼你复健,我有的是办法。”

何有时:“……”

听他这么说,她原本不怂也要怂一波了。

当天下午,一行人就开车去了。去的地方是个私人疗养所,坐落在北郊,靠近乡镇的地方。

导航上只能搜到一个小小的hospital标志,尽管标记着代表医院的红色加号,却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机构的介绍,就联系方式一栏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单看这个不像什么正规地方。

乡间柏油路修得整齐,左边是水库,右边是排列密集的常青树。冬天天冷,纵然一片郁郁青青,也显得有些萎靡,到了春夏这儿大概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

医师是李简给推荐的,两人以前共事过一段时间。对方不是中国人,是个不到三十的英国小伙子,叫安格斯。

何有时坐近了些,侧过身瞄了一眼。照片上的人不苟言笑,轮廓英俊,眼窝很深,一张证件照都拍得迷人。

毕业院校一栏写着imperial college londo,帝国理工学院。下面跟着一大列个人成就,履历辉煌。

她其实看到越优秀的人越容易怵,尤其是这样面无笑意的,看着就不像好相处的人。

手有点凉,往羽绒服宽松的袖子里缩了缩。何有时开始打腹稿,琢磨见面后该怎么介绍自己,怎么陈述病情,还查了查自己病情的一些专业名词,用英语该怎么说。

“冷么?”秦深知道她紧张,把她的手捞过来,轻轻攥了下。

他掌心温暖干燥,给了她点鼓励。何有时摇摇头,转头看着车外的绿林,调整呼吸速度。

车里不止有孙尧,李简在副驾上坐着,一直沉默地听着后座的动静,闻言回过头,笑着插|进话来:“不用担心,安格斯性格很温柔的,你会喜欢他的。”

秦深瞥他一眼,把前后座舱间的隔板升了起来,后座成了个独立的空间,李简的脸被挡在外边。

何有时怔住,挠挠他的掌心,小声问:“干什么呢,太不礼貌了呀。”

秦深笑了下,没说什么。因为他清楚李简的毛病——他不光习惯性地分析别人,看到不同的心理病就觉得蠢|蠢|欲|动,且在职业生涯里,最为人诟病的就是对患者的移情作用明显,深深痴迷于创伤型人格,私生活乱七八糟,还自诩为慈悲心。

简而言之,专业素质强,却是心理医生行业里的渣。

何有时也不多嘴,开始忧心别的事:“医生看我腿的时候,秦先生你先离开一会儿好不好……”

秦深:“不好。”

回得十分果断,何有时被他噎了下,有点恼:“为什么呀?”

秦深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地斟酌措辞了,而是改变了策略,专门拣着她的痛处说。

“肌肉萎|缩确实不好看,但迟早我都会看到的。复健是个很辛苦的过程,可能你会摔倒爬不起来,疼得龇牙咧嘴,可能会难过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难不成全要我回避?”

“再说,复健得配合日常按摩。”秦深黑漆漆的眸子专注地望着她,眼中有浅浅笑意掠过去,他声音压低了些:“将来,我们会有更亲密的肌肤接触,我总会看到的。”

“更亲密的肌肤接触”,何有时瞬间就听懂了,耳朵尖噌得红了,往他胳膊上捶了一下。

这一下不轻不重的,没什么劲儿,也没舍得用劲。

秦深笑得更深了,捉过她的手,抬高到唇边轻轻蹭了下。

“你想摆在我面前的美好,与藏着掖着不想给我看的缺陷,我都能包容。”

第39章

等到了地方,何有时就明白为什么这个疗养院鲜有人知了。

林中辟出一块空地, 建了两座漂亮的小洋房, 都是三层楼高, 前面小花园,后边停车场, 连医院的红十字标识都没露在外边。

这个私人疗养院的保密性相当不错。就算是有时这种提前知道地址的人, 进了门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想退出去看看门牌号。

坐久了, 膝盖有点僵, 何有时慢腾腾地下了车,乖乖挽上了秦深的手臂。

小洋房外边立着两棵高大松树, 做成了圣诞树的样子,从头到底都挂满了小灯饰,到了晚上灯光亮起,大概漂亮得很。

“圣诞节要到了啊。”她随口感慨了一句。她和秦深都懒得很,两人没在一起的时候, 就爱不凑洋节的热闹,在一起之后成日在家里窝着, 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明天就是平安夜了。

左右两栋楼, 左边诊疗室, 右边算是住院部。

一楼齐齐一排落地窗,采光很好。进了门就看见一群年轻男女聚在大厅里喝下午茶, 聊得正欢畅, 整个大厅都是浓浓的奶茶香。

略略一数, 十二三个人。其中大多是年轻姑娘,也有几个小伙子,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其中多半是白人。

何有时吃惊:“这么多病人?”

李简冲她眨眨眼,压低了声音:“这些可不是病人,都是这里的护士,来自帝国理工和爱丁堡医学院的高材生。他们挂靠着一个海外交流项目,安格斯正好是项目负责人。”

十几个护士连医护服都没穿,在工作时间悠哉悠哉地喝下午茶,妥妥的人员冗余,跟何有时印象里的医院一点不沾边。

在车上看过安格斯的照片,何有时几乎是一眼认出了他。安格斯正坐在沙发上,看到李简时面上浮起一个笑,起身迎了上来。

之前打过招呼,这会儿几人简单地介绍了下,何有时就被带进了诊疗室。

出乎她意料的是安格斯中文说得很好,妥妥的国标普通话,问的问题也不多,她提前背下来的病情专业名词都没用得上。

“离车祸过去多久了?”

“两年零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