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樊东闭上嘴,不再去猜测李苒位置,他猜一句被他老板嫌弃一句。
贺南方:“去搜湖上的船。”
孔樊东很快领会,带着人就去码头。
——
湖上的一艘游轮,正缓慢地驶向对岸,靠近船舱角落的位置蜷缩着一个人。
李苒双目紧闭,呼吸急促,额头淡色的血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眼下一片浓影。
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住旁边的船栏,随着游船的颠簸,时不时地痛苦呻吟。
渐渐地,游船的速度慢下来,船上的游客不知缘由,纷纷站在栏杆处观望。
李苒慢慢地睁开眼,瞥见旁边起起伏伏的水波纹,心底一阵恶心。
船主从驾驶室内出来:“大家安静,听我说!”
“临时接到通知,码头暂时管制,船只逐个靠岸,所以船速会变慢,需要停留一段时间。”
游客们不满:“怎么会这样,上船之前你也没说码头在管制。”
船主耐心解释:“有的时候靠岸船只太多,码头会临时管制,这就跟在路上开车一样,车多了总得控制一下。”
李苒听完后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心底下落得凉凉。
船主为了不妨碍大家游玩的兴致,同意免费放几条小救生船,随意让大家在湖上划着玩。游客终于满意起来,三三两两地下了游轮。
很快,游船上就剩下李苒一个人。
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敢动,如同被架在炙烤的火架上,额头的虚汗一直流个不停。
有风从湖面上来,吹落了鼻尖上的汗。
喧闹的四周,皮鞋声尤为显耳清晰,远及近地靠近,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落在甲板上。
声音到近时,李苒睁开眼,半抬的视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封住,她扬了扬唇角,扯出个无奈的笑。
即使从一开始就预料到结局,那她也不后悔。
贺南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或许是李苒现在模样过于落魄、狼狈,他的表情有一丝不太平静的裂痕。
拧着的眉目,不解的神情,还有那蕴藏在某处一触即发的怒意,贺南方心里很复杂。
他想不明白一点,李苒为什么要走。
他蹲在地上,想要靠近些。
一米九几的身高,蹲下时正好与李苒的视线平视,他伸手,摸上她满是虚汗的脸颊。
“为什么不听话?”
李苒脸上的汗顺着他的指尖,没入他的袖口,顺着他的皮肤,交融到身体里某一深处。
李苒别过脸去,看向船舱外面,嘲讽问:“听谁的话?你的吗?”说完像是故意要在贺南方的骄傲上踩一脚似的:“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贺南方皱了皱眉,大概不能理解李苒这突如其来的叛逆是为何。
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他宣布结束这个所谓的逃亡游戏:“跑这么久,去这么多地方,你还是没走掉。”
李苒唇色白得不能再白,她握着船栏,撑着身体,拉开与贺南方的距离。
“明知道跑不掉,可我还是要走,贺南方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南方很认真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李苒觉得贺南方简直残忍又天真,他一边做出那些让她无路可退的事情,一边又一无所知地问她为什么要走。
“贺南方,说服自己相信——我不爱你了这件事,有多难?”
贺南方听完,抬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嘴唇。
声音有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意。他极力地控制着,控制那些喷涌出来的从未经历过的感受。
“李苒,骗人的话,说出来谁会信?”说着他手指重重地碾压她的唇瓣,硬是揉出几片血色来。
李苒挥开他的手,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我敢承认我以后不会再爱你,你敢吗?”
贺南方冷着脸,一言不发。
眼前渐渐看不清晰,她坐在甲板上的身体摇摇欲坠,撑着最后的力气她将这个男人的骄傲撕碎在地。
“贺南方,像你这种自私自我,脾气又坏,霸道不讲理的性格,凭什么笃定我会喜欢你一辈子?”
湖上的风冲淡了贺南方心里最后的忍耐,积累一个多月的愤怒,被李苒扯出一个口子。
他猛地站起来,拦腰将李苒整个人提起来。他力气大到惊人,拎着李苒就像提是轻飘飘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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