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下一秒,贺南方从车里下来,皮鞋落轻放在水泥地上,发出闷闷的敲打声。
他很快走近,路过他们三人时,先是冷冷地扫了李苒一眼。
然后掠过她,直奔着于鸿霄而去。
两个男人的身型相仿,都十分高大,肩膀宽厚,穿着西装。
不过贺南方的西装一丝不苟地扣着,看不见一丝褶皱。而于鸿霄随意地敞着外扣,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随性很多。
“你叫她来的。”贺南方这副脾气,即使是对上势均力敌的于鸿霄,可口气还是那么嚣张。
于鸿霄面不改色:“是,怎样?”
贺南方这个人,不论遇上谁,只要是他厌恶的,他都能把人放在泥地里蔑视。
尤其是对上于鸿霄这个“疑似情敌”的男人。
贺南方的语气,他的话,更是可恶到令人发指。
他嗤笑一声,开口:“于鸿霄,省公安厅于飞扬的儿子,n市检察院高级检察官。”
于鸿霄笑的很假:“你很了解我嘛!”
贺南方不急不缓:“去年破获一起跨省涉黑犯罪,被省厅嘉奖,今年提拔为晋升高级检察官。”
于鸿霄听完,脸色瞬间变了。
李苒再迟钝也知道贺南方的话意味着什么,突然从未有过的担忧起来,如果于家因为她……于鸿霄因为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流失。
心里恐惧被无限放大,她猛地抓住贺南方的手,紧紧地握住:“我们回去。”
贺南方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她。
“你以为于家能护住你是不是?”
李苒摇头:“回去。”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害怕,如果她知道贺南方能搞得到于家的把柄,她绝对不会来参加这趟生日宴。
贺南方偏头,反握住她的手,眼神警告:“我说过,有些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李苒僵硬住。
于鸿霄只是一开始脸色有变,很快恢复正常,他语调平静:“贺先生是个商人,深知知彼知己。”
“既然对我调查的这么清楚,我这里也有一份海关清单,贺先生要不要听听?”
贺家进出口贸易较多,每年储运的大宗货物不计其数,清关手续复杂,稍微耽搁一下期限,便是上千万的损失。
贺南方这个人,脾性恶劣,最经不得别人挑衅。别人一挑衅,他便不见代价不罢手。
李苒怕于鸿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连忙制止住他:“鸿霄哥,你带晓晓先回去?”
她眼神恳求,于鸿霄的视线越过贺南方看向她。
于晓晓也被吓蒙了,她知道贺南方为首贺家的势力大,但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去拿她哥的前程冒险。
小声,轻轻地拉着她哥的衣服:“哥,我们先走吧。”
于鸿霄不为所动,他问李苒:“一起走?”
理智阻止了她,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真的将于家陷入危险,即使贺南方可能是吓唬她,她也不能冒这个险。
她摇摇头,于鸿霄这才死心。
于晓晓拼了莫大的力气才将于鸿霄拉走,李苒全身紧绷地站在原地不敢向后看。
她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她没想过贺南方居然调查过于家。更没想到……于鸿霄竟然也调查过贺氏集团。
有些事情,藏在暗处,永不见天日还好,一旦被说出了口——就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遮盖住,算是赤裸裸地宣战。
贺南方将犹如惊弓之鸟李苒抱在怀里。
他感受到她的颤抖,她的害怕。她深深地缩在他的怀里,他的胸膛被塞得满满。
李苒手指发抖地揪着贺南方的衣领,隐忍着,不露怯。
但哭红的眼圈连着肿起来的眼尾暴露她的内心,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警告:“贺南方,我警告你,永远……永远都不许动于家。”
在n市的这八年,于家唯一能让她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贺南方胸口的衬衫被她哭得湿湿的,贴在心脏的位置,凉凉的。
他回答:“只要于家守规矩,贺家不会动。”
他面无表情的说这些话,李苒一边强忍,不愿示弱。
声音嘶哑质问,“贺南方,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低头俯视她,眼神痴缠得化不开:“我想……我们回到从前。”
李苒的心随着眼泪落在泥土里,她弯着嘴角笑出声,仿佛贺南方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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