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落里摆放着的夜灯,施舍了一小段光线过来,隐约可以看出男人的轮廓。男人的气场很容易地融入进黑夜,让人感到深不可测。
李苒不知道大半夜紧紧地搂着她,不让她睡觉又是干什么。
“你放开我。”
贺南方眼神半睁着,那双跟黑夜同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李苒被他箍得睡不着,而跟他讲话又不理。
气急之下,猛地上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下一秒咬住。
蓬勃跳动的动脉隐藏在脆弱的皮肤之下,李苒这一口咬的极深,纯属泄愤,所以很快便出了血。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混着卧室里点着的一种不知名香料,将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渐渐旖旎。
李苒尝到淡淡的血腥味,贺南方似乎不知疼痛一般,依旧纹丝不动。
无声的较量以她先松口为结束,离开时,尖锐的贝齿之上还残留着一点点血腥。
大半夜,她跟个神经病较量什么?
贺南方大概是被李苒咬的清醒了些,半阖的双眼完全睁开,他低头俯视怀里的人。
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因为疼发怒,也没有松开李苒。
他稳如泰山的神情似乎在告诉李苒——你折腾吧,反正我不放手。
李苒越想越气:“贺南方,你是不是有病?”
贺南方并不想理她,他闭上双眼,不置一词。
李苒很想骂人,可是这么多年的教养只能让她吐出“王八蛋”三个字。
“贺南方,你就是王八蛋。”
“强盗。”
“混蛋。”
男人似乎是睡着了,但是紧紧搂着的手臂丝毫不见松懈。他的举动清晰地告诉李苒,她的任何辱骂都是徒劳的。
他像是坐实了强盗的名声似的,用着强劲。
她睁开眼,像一只圆眼的猫咪,努力地瞪着。
贺南方轻飘飘地掀了一下眼皮:“你不困?”
“你搂着我睡不着!”
贺南方:“习惯就好了。”
习惯?他真敢讲,李苒的肋骨快被他勒断,靠在他的怀里,一点多余的空气都挤不进去。
“你还能更不要脸吗?”
男人似乎有些困了,饱含睡意的嗓音,轻哼了一声:“嗯。”
李苒泄气,她盯了一会儿,发现这个人真的像是要睡着了。
于是重新改变策略,她艰难地蠕动片刻,背过身去,然后弓起背,将手脚伸到外面。
整个人弯成一个c字形。
以这种高难度的姿势,李苒渐渐呼吸平稳,沉沉地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男人睁开黑漆漆的双眼,将她的手脚小心翼翼地放进被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闭眼,浅浅地睡去。
——
第二天一早,李苒醒来时已经不见贺南方,旁边的床铺冰冷,依稀能看到睡过的痕迹。
想起今天要开车送李昌明去研究所的事情,赤着脚从床上下来,去包里拿手机,结果摸了空。
手机放在一边桌上。
贺南方这个狗男人,又翻她手机了。
下楼时,贺母正坐在餐厅吃早餐,不见贺南方和李昌明。
四月底,温度渐升,她赤着脚去厨房。路过餐厅时,贺母看着她光着的脚:“又不穿鞋,没规矩。”
李苒懒得理她,从餐厅路过时,连个眼神都没留。白晃晃的脚丫子,像是踩在贺母脸上,让她心头一梗。
厨房里,文阿姨做了养身粥。李苒不太想去餐厅见贺母,于是靠在大理石装饰的水台边,舀着手里的粥。
“文姨,我爸呢?”文阿姨的厨艺非常好,她的祖上是闽南人,家传绝学是炖的一手好汤,即使相同的食材,换一个人就炖不出这个味道。
李苒胃口大开,连吃了两碗。
文阿姨擦了擦手,“贺先生一早带您父亲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李苒听完这句话时手里的粥还没吃完,愣了一秒,随后想到什么,放下碗,转身回到客厅。
客厅的沙发旁放着一台老式座机,白色机身,话筒上镶着两圈金边。
李苒快速地拨了贺南方的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她的心脏剧烈地块要跳出胸膛,声音不可察觉地颤抖:“你把我爸爸带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