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樊东语气稍微缓和些,起码听起来不像是在要挟逼迫她。
“先生送给您的礼物里,有一副diriny大师早年的作品。”
李苒听完,忍不住将视线移向办公室的角落,那里堆砌着贺南方上次送给他的礼物。
十几件,堆了满满一个角落,她甚至一样都没有拆开过。
“您是知道d.r大师的画现在有多难买。”
d.r是当代缠绕画作里最出名的大师之一。不仅仅是在国内,在国际上他都是相当有名气。
d.r公开发表出来的画作不多,大多捐赠收藏在展馆,流落在私人收藏家手里的更是少之又少。
偶有一两幅画作现世,拍卖会上,价格都会被炒到难以理喻的高度。
物以稀为贵,所以不难理解,这位天才大师的画为何会如此被人追捧。
“回国前一天,先生先是在法国开完会。结束后,又直接飞往冰岛参加拍卖会。”
“拿到画后,一刻都没有停歇,从冰岛连夜赶回国,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孔樊东顿了顿:“下飞机,他拿着画过来找你……那会儿他正发着高热。”
李苒静静地听着,扯了扯嘴角:“所以呢?”
“因为我,贺南方才会生病,因为我,贺南方才会去买这幅画?”
她似乎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孔樊东,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孔樊东无奈:“李苒小姐,不是我看得起你。”
“是你自己始终不明白。”
李苒冷笑,这群贺家人,一个赛一个的好口才
“不明白什么?”
孔樊东:“不明白,你在先生心里的地位。”
李苒这次连冷笑都没有,直接笑出声:“地位?”
“我在贺家有什么地位?”
“你和李艾对我丝毫不尊重的地位?”
“贺夫人对我万般刁难的地位?”
“还是这么多年,贺南方对我不曾上过一点心的地位?”
孔樊东语塞:“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苒:“贺南方只是生个病,你们就来对我兴师问罪。”
“怎么?把也当贺家的仆人?”
孔樊东那头一片安静,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李苒:“孔樊东,你们贺家人拿他当先生尊敬,那是你们的事儿,但你们没这资格要求我也做同样的事情。”
“这世上少了任何人都不嫌少。即使这个人是贺南方,地球也照样会转。”
孔樊东苦笑:“李小姐,其实先生一直把你保护的很好。”
李苒:“……”
“老爷子只有南方父亲一个独子,可惜英年早逝,贺家只留下南方一个人。从他降临到贺家的那一刻开始,他背负和承载着的压力和关注,就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
“当年老爷子得到这一根独苗,放在手里怕飞,含在口里怕化,恨不得天天放在口袋里带着。”
“换句话说,先生现在这般孤僻不讨喜的性格,不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吗?”
李苒面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孔樊东轻笑一声:“说实话我阅人无数,可之前一直把你看走眼。”
“所有人里,你才是那个真正心狠的人。”
李苒怒道:“孔樊东,别他妈以为你是贺南方的人,我就治不了你!”
孔樊东声音不轻不重:“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横竖早已经得罪你,也不差这一回。”
李苒:“怎么,你现在是要数落我在贺家的罪状?”
孔樊东:“不敢,那些刻意接近贺和先生的人,都是图钱,给了钱都能打发走。”
“李小姐,但你不一样,你图的是先生的心……当初你心甘情愿地对先生掏心掏肺,爱的死去活来,现在不爱了,不图钱不图名分——要的偏偏是先生那条命。”
“所以说,先生遇见谁都不怕,可他怕你。”
李苒:“他怕我?”
“他怕我什么?手段强硬的是他,无休无止的也是他,是不是在贺南方的世界里,就不能有任何人对他说不?”
孔樊东幽幽:“他若是不怕你,怎么不敢去找你”
李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没好气:“他心里想什么,我哪知道。”
孔樊东顿了顿:“以前我一直觉得老板是个机器人,不会疲惫,不会被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