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贺绿意吓坏了,她素来极怕这个父亲,因为他冷酷又严厉,对她总是无丝毫温情,如今被看到自己如此跋扈的模样,不知会迎来怎样的惩罚!
贺红妆也吓得小脸惨白,她比妹妹机灵,立刻跪了下来请罪:“爹爹,妹妹年幼,对二姐出言不逊,还请爹爹饶了她!”
上官氏在贺励面前本不敢说话,但见一对女儿哭得凄惨,心疼不已,便道:“老爷,是婢妾没有教导好红妆绿意,还请老爷看在她们年幼的份上,既往不咎,婢妾保证决不会有下一次了!”
贺励不言语,只是深沉地盯着两个庶女瞧,那漆黑眼睛里无法形容的厌恶,让贺红妆贺绿意都不禁簌簌发抖。
但他也只是盯着她们看了会儿,便立刻奔到贺茉回身前,将她从贺莲房怀中拉出,动作轻柔地摸上小脸:“疼不疼?”
贺茉回怯怯地看着他,下意识地避过了他充满父爱的抚摸。那种生疏、排斥、陌生,让贺励顿时心如刀绞。“若是疼,爹爹便为你教训教训她们可好?”
她不安地摇头:“……不要,妹妹们会生气的……”说着,缩进贺莲房怀中,与贺莲房十指紧扣,宛如贺励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大姐……我、我想娘了……”若是娘亲还活着,必定不会让人如此欺辱他们姐弟三人!
她不敢让他去教训欺负她的人,因为她怕她们报复!因为她根本无法自保!贺励认识到这个原因是自己的撒手不管带来的,他猛地闭上眼,复又睁开。这是他和妻子爱情的结晶,是他曾经捧在手心上疼爱的掌上明珠呵!三年前他转身便走,将三个年幼的子女抛之脑后,还以为母亲会好好照料,可如今看来,若是他们被好好照料了,又怎会变成这样!他何时看到过两个女儿脸上露出如此恐惧不安的表情!
贺莲房上前一步,惶恐道:“爹爹,莲儿该回去了……若是回的晚了,怕是祖母要责怪的……”
“爹和你们一起回去。”思前想后,贺励终于做了决定。他看着面前两个女儿,从她们那和妻子极其相似的容颜上,看到了令他心痛又心酸的喜悦。妻子已逝,他便是不想再入朝为官,想要皈依佛门,至少也要等到儿女成家立业,各自有了归宿!
贺莲房与贺茉回相视一眼,眼底都有了笑意,但这笑意只是一闪而过。远处乔妈妈带着琴诗姚黄一路小跑过来,见了贺励跟上官氏,忙不迭行礼:“见过老爷,二夫人。”
“你们作甚去了,把二小姐一人留在这儿?”贺励拧眉。
“回老爷,是四小姐让老奴去马车上给她将披风拿来,又命琴诗姚黄去取茶水糕点,这才落了二小姐一人。”乔妈妈连忙认罪,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她会武功这件事,只有去世的贺夫人以及靖国公府的人知晓,方才贺绿意特意将她们几人支开,就是为了教训贺茉回,乔妈妈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在拿了披风后便一直伏在附近监视,正准备照大小姐所说的以石子击打贺绿意让她无法对二小姐出手,谁料二小姐竟转身挡了死角,硬生生受了这一下!
听了这话,贺励淡淡问道:“你们是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丫鬟婆子,还是三小姐和四小姐的?”
“是奴婢们的错,请老爷责罚!”
“这次便罢了,若再有下次,便自己收了包袱回靖国公府吧,学士府不需要认不得主子的奴才。”这几句话说得很平和,听似是在责骂乔妈妈和琴诗姚黄,其实却是暗指贺红妆与贺绿意以下犯上,不懂规矩。
上官氏听得脸色忽青忽白,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