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的东西,自己记不清位置吗?”
“可是、可是……”
“你别怕,我很快就过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嗯?”
他笃定的语气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阮默默抹掉眼泪,“嗯”了一声,摸索着进了一个房间,拉开壁橱躲了进去。
“我、我藏好了。”
“好,我马上就到。”
“嗯,你、你快些……”
“好。”
然而实际上,因为酒店离阮默默住的地方太近,纪然一连拦了好几辆出租都不愿意走,他只好放弃打车,朝着阮默默家跑去。
另一方面,阮默默忽然想起纪然没有小区的门禁卡,她这种情况也没办法给纪然确认身份,所以就算纪然到了也很可能被拦在门外。
早知道就该给他一张门禁卡了。
阮默默懊悔万分地敲了自己一下。
大概是担心她一个人会怕,即使两人没有说话,纪然也没有挂断电话,通过电话,阮默默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奔跑时的呼吸声。
她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
纪然就快来了,他不会让她有事的。
她心一狠挂断电话,转而拨通了通讯录上一个叫“傻子杨”的电话。
傻子杨叫杨帆,是阮默默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也同在这个别墅小区住了二十年,只不过阮默默家在a307,杨帆家在e408.
这个死鬼一定又在打游戏。连打了两通都没人接,阮默默急得眼泪又涌上来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纪然想办法让保安放他进来了,可万一坏人带了凶器怎么办?纪然可只有赤手空拳啊!
她不死心地继续打着杨帆的电话,终于在第四通的时候被接起来了,杨帆懒洋洋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哟,这不是我的小软软吗?怎么,暑假快要结束了,才终于想起你的老情人我了?”
非常时期,阮默默也顾不上跟他斗嘴,而是问道:“你在哪呢?”
她语气太急,杨帆还以为她真生气了,忙解释:“我在家啊,刚刚戴着耳机打游戏,不是故意……”
“我家遭贼了,你……”
“你家遭贼了?你在哪儿?”
“我在家啊,那人开我家门,被我发现了……”
“好,我马上过去,你别怕啊。”
“不是不是,我不是让你过来……哎呸呸呸,你去小区门口帮我接个人……最好再叫上两个保安……我担心他带着凶器……”
“都这种时候了还去小区门口接什么人?我……”
“哎呀你听我的就是了。”
一只耳朵对着手机,另一只耳朵不忘听着外面动静的阮默默似乎听到了“咔——”的一声,紧接着,是有人在拨动防盗链条的声音。
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伸手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壁橱的门,声音压得低低的:“别问那么多了,照我说的做就是了,我不跟你说了,他他他把我家门打开了……”
挂断电话,阮默默在壁橱里把自己缩得紧紧的,外面一直有捣鼓防盗链条的响动传来,听得她心惊肉跳。
太衰了吧,这个小区不是号称建成以来没有发生过一起事件吗,怎么她就那么衰,成了出事第一人?
早就让父母把家里换成密码锁,非不听,这下好了吧!
小区进出都要门禁卡,保安对这里的住户也大多熟悉,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纪然来了没有啊?
杨帆接到他了吗?
有没有听话叫上保安一起啊?
……
神经紧张过度,阮默默反而进入了一种“无我”的状态,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手机的震动把她唤醒。
来电显示是纪然。
她忙接起来,只听纪然微微喘着气说道:“没事了学姐,出来吧。”
她这才推开壁橱,发现家里的照明已经恢复了,她走到门口时,纪然正站在门框处等她。
阮默默的眼眶倏然红了,快步上去扑进纪然怀里,小声地啜泣起来。
旁边还有不相干的人,一贯厚颜无耻的纪然破天荒地有些不好意思,顺着她的头发抚了抚,说道:“哭什么啊……不是没事吗?”
“可是我吓到了啊!我吓坏了!这叫没事吗!”阮默默很不高兴地擂了他一拳,“我一把眼睛凑到猫眼上,就看到另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这能叫没事吗!这叫出了大事好吗!”
她情绪激动,纪然除了安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好好好,出了大事出了大事。”
阮默默撇撇嘴,得寸进尺地张开手:“那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