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躲在门里,偷偷看着。
林婉的哭泣断断续续。
然后是一个明显停缓却又威严的男声:“我师从山对你不薄,哪怕你当年半分颜面不给我,我也只让夫人把你赶出去了。这些年我为了全你我过去的情谊,每每都叫夫人安排人送钱银米粮给你,这次你托人找我,我也来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婉哀戚的看他:“老爷,你一再说当年,我今天就清清楚楚问你一句,当年我被她所害,你是知还是不知……你说夫人安排人送钱给我们,老爷,你这心太偏了啊……”她一边哭一边说,善善根本看不大明白。
她使劲想通过口型去读懂一点,妈妈却哭的越来越伤心。
师从山却已经青了脸,明显心里一清二楚。
“不管怎么说,都是夫人当年留你一条命,你好歹记得这点恩德。”见她梨花带雨,心里隐藏多年的愧疚忽然就现出几分来。
林婉抹了抹眼泪,忽然冷笑:“呵,恩德,记着呢,我都记着呢。”
“你!”师从山想说她不知好歹,可的确是亏欠了她。
林婉坐直了身子:“老爷,我也不绕圈子了,这次我托人找你来就是为了我们的女儿善善。
善善已经六岁了,却还没见过她父亲,哪像大宅子里的大小姐天天待在父亲身旁,张嘴有人喂,张手有人伺候,天天汽车接送去学校。我们善善也大了,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可怜我只能让她饱腹不挨饿,连住的地方都只能在这流民乱窜的西屏巷。”
师从山皱眉看她:“这孩子是不是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我把她带回去当自己的亲女儿养吗?”
林婉今天打扮的也很漂亮,要是脸上没有经过岁月的沧桑,就跟她许多年前的少女时期一模一样。
她聘聘袅袅的站起来,从沙发底下勾上来一个布包。
一层一层揭开,里面是一个一个累积起来的银元,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
“这是我给善善攒的,都给她。你欠我那么多,到如今这地步我也不追究了,我就这一个要求,你答不答应?”
师从山抿唇,闭了闭眼,还是不松口。
鞋跟在地板上噔噔响,林婉点了烟,去了自己房间。
善善从房里走出来。
小姑娘脚步轻,师从山睁眼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在自己面前。
上一代人的恩怨不关这些孩子的事,又想起家里的大丫头,他总算挂出一丝笑,向她招手:“你就是善善?过来,让我瞧瞧。”
善善两只眼睛黑葡萄似的看着他,半晌,她摇摇头,指着林婉的房间:“我去看妈妈。”
师从山挥手:“去吧,去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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