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听了佐助的话,觉得心塞异常。结婚十多年从来没粗过脖子红过脸的爸妈,居然冷战了?还是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不得不承认,风岚,嗯,真有本事。
鼬伸手点了点佐助的额头,安慰忧心忡忡的他道:“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
佐助被他点得脑袋后仰,看着温和微笑的他,摸着头,也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鼬随后便离开了佐助的房间。他需要和风岚谈一谈。可是父亲就在和室中,现在去找风岚,不可能不被父亲发现的。鼬想了想,决定还是吃了晚饭,等父亲回房间之后,再好好地做做风岚的思想工作。
今天的晚餐比平时晚了许多。排饭的时候,鼬和佐助要帮忙,却都被美琴给赶了出来。于是两人只好坐在桌前,袖手旁观没了小尾巴的母亲一个人忙里忙外。
美琴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便在富岳身旁坐下。她闭着眼睛不说话,显然是不想搭理丈夫。富岳早就准备好要给美琴布菜,可看妻子这副模样也觉得没趣,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
佐助偷偷扯了扯鼬的衣角,示意他看空着的、风岚的位子。鼬会意,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爸爸,今天妈妈做了咖喱牛肉。”鼬淡笑说着,随手夹起一块牛肉放进了富岳的碗里,“上次风岚也做过这道菜,只是火候没掌握好,有一点儿干,就爸爸你说风岚煮的牛肉更入味。”他闲话家常一般地说着,又给美琴夹了一块,“今天是妈妈做的,没有风岚捣蛋,味道应该更好。”
富岳不说话,只低头看着鼬夹过来的牛肉。鼬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给佐助挑了一块。
鼬无意抬头,看到风岚蹲在纸门外,双手扒着门框,歪着头,双马尾辫子都垂到了一边,只露出两只又大又圆、仿佛玻璃珠子似的眼儿,怯生生地往屋里望,像极了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弃儿,渴慕地望着别人家的天伦之乐。
美琴看着她这样,眼圈儿就红了,别过脸抹了抹眼睛。佐助也有些难受地放下了碗筷。鼬抿了抿唇,想再加把劲说服父亲,却发现风岚似小猫一般的楚楚可怜的眼神中,藏着几许他最熟悉不过的慧黠光芒,心顿时安了下来。
论撒娇卖萌装可怜,谁又比得上风岚呢?
他给佐助舀了两块抄番茄,劝道:“快吃吧。”
富岳早先便看到了风岚的殷殷目光,只是视若无睹罢了。此刻,他终于转过头,瞟了风岚一眼。
风岚见富岳发现了自己,猛地一缩,将脸蛋藏在了门后,徒留两个小辫儿在门框边兀自招摇。
典型的掩耳盗铃。
“过来,吃饭。”
富岳的声音中,带着未消的余怒,可是却足以让一家人都笑逐颜开。
风岚从门后伸出脑袋,眨了眨眼,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不解。
“风岚,快过来,吃饭了。”美琴柔声唤道,眉眼含笑,“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牛肉哦!”
“愣着干什么?让全家人都等你吗?”富岳抬高了声音。旁边的美琴不满地捏了下他的手臂。
风岚想了想,然后突然站起,“呼啦”一声推开拉门,正色道:“风岚想吃饭,可是风岚不能!”她直视着富岳的目光,无所畏惧,“爸爸是族长,一诺千金。但如果在家里都不能言出必践,在外又怎么能让其他族人信服呢?”她的眼中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坚毅,朗声道,“所以风岚今天不吃饭,风岚要在这里罚站到天亮。”说着又是“呼啦”一声把门拉上,透过纸门,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得笔直如青松。
“……”
富岳被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得怒道:“让她站着!”
美琴垂眸放下碗筷,缓缓起身,淡淡说道:“我不饿,你们吃吧。”说着就走了出去。
一顿晚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露白宵清,月浅灯深,风岚有些无聊地一下一下踮着脚跟解闷。屋檐遮住了半边天,她举目而望,小院的围墙之上有远山群峰低伏,黑沉沉地尽数摧压于白墙黛瓦之上。月减如玦,溶溶凝辉殷勤照来,唯见寒林漠漠,夜岚霭霭,风烟如织。
肚子不期然“咕噜”叫了一声,风岚觉得自己真是作死。为啥子自己偏偏要跟富岳对着干啊?爹妈发火的时候小屁孩就该认怂,嗯,这才是不变的真理啊!
风岚估算着自己的小金库还有多少零用钱可挥霍,万一富岳爸爸明早气没消,还是不让她吃饭,她可要靠着这点资产买零食充饥啊!实在不行就向鼬和止水要点赞助,如果明天她能逮着他们的话。
屋檐之上传来几声极其轻微的动响,好似不知哪里来的小猫,深思熟虑地放下每一步的肉爪,在瓦片上一点一点地踮步前行。
风岚耳聪目明,又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这动静自然听得清楚。她歪头点着下巴想了想,和室的正上方分别是鼬和自己的房间,富岳夫妇和佐助的在另一头。如果她现在悄摸摸地爬上房顶把这只小猫抓下来陪她玩,玩一会儿再放走,富岳爸爸应该不会发现吧?
但随即,她又摇着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书房也是在这一边,万一爸爸现在在书房里,不正好撞上了吗?试想她追着小猫在瓦片上疾驰,路过书房窗口时,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宇智波风岚!!你到底在干什么?!”风岚觉得自己一定会怂得从房顶滚下去,然后,应该就不是罚站的问题了。
“在想什么呢?又点头又摇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