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嚏!”
风岚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把身上的毯子又裹得紧了些。
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递上了一张纸巾。
“谢谢。”风岚顺手接过,草草道了声谢,就将纸巾摁在鼻子上,用力醒了醒。
“让你别跟着我,你就是不听。”鼬皱着眉埋怨着风岚,语气不善,但话里话外都透着关心,“这屋子凉,你的病还没好全,就乱跑,还这么半夜三更的,也不怕妈妈担心。”
风岚把纸巾折了折,又覆上了鼻子,不以为意道:“风岚在房间里留了字条,妈妈没来看我就算,要是看见了,也知道风岚是偷偷跟着你,来止水哥家守夜了。”
今夜是止水的头七。即使下午与警务部和富岳不欢而散,也阻止不了鼬晚上来止水家守着。
或许,越是这时候,他才倍加想念,与他志同道合的止水。
鼬出门时已经很晚了,一家人都已睡下。他一路避人耳目,顺利来到了止水的故居。刚想进门却察觉附近有人埋伏,毫不犹豫地,他甩出了苦无。
然而,出乎意料的,从树丛中滚出的,是裹成了棉球的风岚,头顶还插了两根用于混淆视线的烂树枝。
鼬:“……”
“你在这里做什么?”鼬沉声问道。
“来跟哥哥你一起给止水哥哥守灵。”风岚回答理直气壮,她张开双臂,给鼬看她的这一身装备,“哥哥,你不用担心,你看,风岚穿得可厚了!”
鼬对她实在是一言难尽。
风岚的风寒还没好,大晚上的不睡觉还到处乱跑,对养病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止水家如今成了空屋,夜里阴气寒气都重,风岚要是在这儿待一晚上,怕是感冒又要加重。可若是要送她回去,势必惊动富岳美琴,那么他再出来恐怕也难;况且如今无论宇智波还是木叶都不安定,这么晚了,他怎么放心让风岚一个人回家?
鼬一时举棋不定。
仿佛看穿了鼬在犹豫着要不要撵她回去,穿得像胖了二十斤的风岚笨拙地把背后的双肩背包解下,变魔术一般从里头掏出了一大床羽绒被和厚毛毯,骄傲地炫给鼬欣赏,一副了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过夜的模样。
见风岚全副武装,鼬权衡再三,还是让风岚留了下来。
但现在,看着喷嚏不断的风岚,鼬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冬季的夜里气温极低,虽然没有下雪,但是那种冻死人的寒意,却让人更加畏缩怯然。止水原先就一个人住着,家大人气弱,因此总比寻常人家冷上几分;如今连止水也走了,更觉这旧屋广厦,空冷得好似未葬入新主的阴宅。
风岚和鼬在止水家的围炉里坐着,炉火烧得很旺,驱开夜的黑寒,暖照一方光明。自在钩上悬吊着的陶质茶壶滚沸,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鼬见水开了,便取下茶壶,倒了杯热水放着,准备晾一会儿再给风岚。他一移开茶壶,明明灭灭的火光便再无格挡,直直地映在他脸上,晃得他的轮廓影影绰绰,带上了些许莫测而神秘暗昧。
风岚作息时间规律,加之身体有恙,熬至深夜,精神头不是太好,眼皮子不停地打架,看起来是有些撑不太住了。
鼬见她强撑,便劝她道:“你累了就睡吧,这儿有我。”
风岚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倔强地坐着:“就一晚而已,风岚没事的。”说罢伸手,把茶杯端在了手里,小啜了一口。热水下肚,即驱寒又提神。
鼬知道他这个妹妹的犟脾气,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只拿了火钳,拨了拨炉子里的碳。新鲜的空气涌入,炉中霎时窜起跳跃的火苗,卷起细碎的碳末,烧了个同归于烬后才灭了气焰,重归平静,成了蛰伏于黝黝黑碳中危险而迷人的靡艳亮红。
“咕~”
一声不和谐的滑稽声响打破了沉重的气氛,鼬转头,有些无奈地瞟向风岚。
“对、对不起……”风岚摸着自己的小肚皮,有点委屈地抬眸看向鼬,弱弱道,“……哥哥,风岚肚纸饿了。”
鼬:“……”
因着并不是出任务,所以鼬身上并没有带兵粮丸,小零食什么的,鼬就更不可能准备了。但眼下也不能让风岚饿着。
鼬环顾四周,起身,去祭坛上拿了盘梅子糕放在了风岚面前:“吃吧。”
风岚:“……”
等等!这不是头七回魂夜给止水准备的祭品吗?这么给她吃,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