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悯自然知道这也只是些由头,但以他的性子,和玄景目前的行为,多的他实在也看不出来,他心里还是蛮相信柳传烟的话,因为换作是他,若是谁害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不过以他这二十出头的人生中,心中大概还没有这样一个人。
雏凤,总是容易轻易折损的,毕竟,凤凰其羽,怀璧其罪,总是没能来得及长大便夭折其中。
玄景虽然已逐渐撒网成势,但根基未稳,这两三年,无论朝堂还是地方,都十分太平,这也算得是个好时机。太平盛世,最是养兵蓄锐、休养生息的良机。不过,对有些人来说,自然也是错过了,便也再难寻得。
云帝三年,立太子,太子三岁。
不过,长安城却出了件比立太子更热闹的事情。
当今圣上与皇后唯有一双儿女,又再无嫔妃,这太子定也别无他属,本就算不得什么稀奇事。而且这小娃才三岁,又能做得什么呢,顶多用来卖一下萌,刷刷百姓的好感罢了,总不能激起百姓过多的好奇心。
这哪能比得上清风阁又出了个了不得的花魁的事?!
自秦玉离开后,黄衫少年便被尹老板抬出来做了魁首的小倌,只不过这黄衫少年,虽说也生得十分之好,通透伶俐,眼大肤白,但总少了那么点作为魁首撑住场子的气场。一时,清风阁的老主顾们很是怀念已经离开了的秦玉啊。
不想,才过这两三年,这清风阁又出了如此一般的人物。这人物为何不一般?若论姿色、身段,虽也十分不错,但比之秦玉,还是稍有不足。不过,这人,一来神秘啊,二来,听闻有幸成为榻下之宾的,都众口一词,说这新来的魁首,那周身的气质,实在是难以言喻、难以琢磨啊,满心满眼的仰慕和迷恋。一来二去,这清风阁魁首的名声,便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对于遗憾了两三年的好色之徒与长安百姓们,这不就是久旱逢甘霖不!
对此,黄衫少年,只是不屑地表示,“哼,男人们就是贱!这样一眼看去一清二楚的他们嫌,偏要这般他们自己也不知所谓的便热情高涨。”要说小小的嫉妒么,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不过,新来的魁首么,他实际上心底也是蛮敬服的。
这人,名唤锦鸾,他也不知来历,虽说容貌的精致比当初的秦玉哥哥差了点,但那周身的气度,确实要吸引人许多,黄衫少年想着。
想黄衫少年自己,不就是因为被那些【风流才子、纨绔】们认为气度不够,撑不起魁首的场子么。秦玉性格张扬,也算有滋有味,但哪有这新人的神秘以及不可攀附之感。但越是这般,那些人,心里不越是心痒痒么。
黄衫少年想着这锦鸾,肯定不是一般人,因为,他发现,自这人来了之后,他家混世魔王般的小主人,就如着了魔般的,每日都来,而且对那锦鸾好得不行。这下,他刚开始的那点不服气,便也很快消散了。毕竟,那小魔王,可是连尹老板都头痛得要命,能把这小魔王训得服帖的,这得什么道行啊!
黄衫少年名唤黄鹂,本就是个单纯性子,对那锦鸾,更是满心满眼的好奇。凭他那脑瓜子,还真没怎么看明白那人有什么太特别之处。论相貌吧,眼睛稍微大一点、黑一点,好像透澈一点,当你从那双眼睛,以为这是个单纯的人的时候,那双眼睛便会微微眯起,沉淀经冬的寒气打量着人,仿佛你这辈子做过的坏事、肚子里冒出的坏水都能被看透一般;当你要避而远之时,那眼睛又轻轻撇过,如微风拂雾一般,那周身的寒气瞬间变作缥缈的晨雾,心里生出些好奇与骚动。下巴微尖,显得有些消瘦,但实际上脸颊有些肉肉的、微圆;鼻梁倒是最好看的,清秀笔挺,整个轮廓便显得有山有水,大不相同;鼻下的那两片红唇,总抹着最鲜艳的红色。
黄鹂想了半天,心中总结道,这人能代替秦玉哥哥,大概是因为那一身充满了矛盾但又融于奇异的和谐所带来的致命的神秘感与吸引吧,用经常拿巴巴的眼神瞅着他的朱家小少爷的话来说就是,“这是一个谜一样的美男子。”
是不是谜一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舞是跳得挺好的。想第一次露面,便是凭着那宛若惊鸿的舞姿,连真相都未露,只蒙着一层轻纱,便轻轻松松就从自己手中得了魁首的位置,不甘心啊不甘心!连那藩国来的使臣,都向当今圣上开口讨要这恩赏呢,真是好福气啊!黄鹂抹了一把自己的肉脸颊,不耐烦地拂开了老往这边凑热乎的朱小少爷,想着自己也算老资历了,过几年就歇了。等随着锦鸾入那皇宫一趟,在天下富贵云端现一番,也不枉此生啦。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那天瞬间掉了好几个,真是一个一个涨得不容易,掉得就如万有引力一样。不过掉收藏也不能刺激我了,一来是刺激太多,这点也不算什么了,二来,出不来也出不来,掉收藏也么得法子咯。身为命这般苦的小菜心儿,也木办法啊(小菜心儿这名字好像不错)
☆、53
一曲引幽篁,惊为天上人。
不说清风阁锦鸾一身白色锦服,上绣翩袅红色鸾鸟,那舞姿如何绰约,只看云帝将锦鸾接入宫,便可知应当十分不一般,竟引得身俭行端的云帝如此痴迷。这当然是满长安大多人的想法。
锦鸾何许人也?他人不知,邓喜儿倒是清楚的。
这锦鸾自是当日被邓太后赐死的楚嫣,半年前找到邓喜儿跟前。邓喜儿何等聪明,心中诸多不解与疑惑,却也被楚嫣死而复生这端冲得什么都顾不得。楚嫣化名锦鸾,并不愿多与邓喜儿提及前事,也不愿多解释,即使这般,邓喜儿也没得法子。
受圣谕入宫,邓喜儿便心中惴惴,暗自与锦鸾说过,“嫣儿若是不愿,我亲自与景表哥说,景表哥也不会强迫你的,再说,如今景表哥也已立后生子——”
“喜儿你这般聪明,便也知道,这番我再入长安,是定要再见圣上的。当初被伯父救下,寻得高人,过了数月才醒来,那时圣上早已成亲。初时有些心死,身上也没有好全,便郁郁过了些时日。伯父见我这般,也不好多说,便只让我痊愈后了却前缘。”
邓喜儿心下暗惊,当初姑母可是的的确确将那致命的毒药赐给了楚嫣,圣上数日抱着楚嫣的尸体不让人接近,千真万确死透了,在他和楚嫣父兄的恳求下,才肯下葬。那云中侯是何人物,有何手段,竟能活死人?!若不是楚弥与吴应子二人作证,又有一些他人再难知晓的往事,邓喜儿也是不大相信这就是楚嫣的。
不过,邓喜儿虽心惊,但这现在也不是头等急事。其实现在楚嫣与过去的他,实在不大相似,只那双眼睛一模一样。楚嫣被赐死时,身量也没长开,又锦衣玉食的养着,实在是一副珠圆玉润的富贵相,脸上的婴儿肥严重的很。如今的楚嫣,身材颀长消瘦,摇摇曳曳,却又韧意十足。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意态中,带上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连长成大美人的邓喜儿都禁不住痴迷。
当然,若是别人这般,邓喜儿怕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偏偏这人是楚嫣,还是这副情态的楚嫣,真要了他的老命呵,邓喜儿感叹着。
“但景表哥与皇后虽不说如胶似漆,但也相敬如宾,膝下还有一双儿女,更兼天下民心向之,嫣儿你又是何苦呢?”邓喜儿你确定你不是在挖墙脚么?
“这些我都知晓,可若是不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不做到再无可行之处,又怎么会甘心?”
这种心情邓喜儿自然也是理解的,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到,“嫣儿你想做的,我定会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