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拍桌子骂娘,不免就会问候到马氏头上,衣飞石与衣飞珀一母同胞,不得不跪下赔罪。
哪怕皇帝说了事情不与他相干——衣家出了事,衣飞石怎么摘得干净?
“是臣失察,陛下息怒。”
被皇帝从地上硬生生地扯了起来,衣飞石还是得躬身再次赔罪,想把衣飞珀捉来暴打一顿。
谢团儿是衣飞石的弟媳妇,衣家规矩不像文官清流人家那么严格,可谢团儿自己从不出门,做伯伯的衣飞石也不可能专门回家去探望她。毕竟男女有别。
前不久衣飞石还问过衣飞珀,家中如何,衣飞珀黑着脸说一切照旧。
衣飞石知道二人关系不睦,照旧例让衣飞珀给谢团儿带了布帛绸缎宝石珍珠等女孩儿常用的东西,敲打衣飞珀不要太过分。
这些年来,衣飞石除了给谢团儿送东西,也就是训斥弟弟对谢团儿好些了。
衣飞珀闹着要纳妾的时候,衣飞石记着谢范的嘱咐,亲自去问过谢团儿,是否要和离。
那时候谢团儿看着有些憔悴,身体也还好,只说不必。
谢团儿不肯和离,衣飞石总不能强摁着二人拆了这一桩婚。
他除了把衣飞珀叫来狠捶一顿,叫衣飞珀歇了纳妾的心思之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和皇帝没有子嗣,谁也生不出孩子来,关系也从来不差。所以,他理解不了衣飞珀的急切和不耐烦。想来想去,衣飞石觉得谢团儿和衣飞珀大抵还是感情不好,若是有他和皇帝那么彼此喜欢,有没有孩子又算得了什么?为这个吵架真是太可笑了。
这世上夫妻不睦的家庭多了去了,谢团儿又不是小媳妇性子,她手里有钱,衣飞石也给了不少,身边也有心腹使唤,黑发狄人族的几个媪老带出了几个丫鬟,个个都不简单。
何况,谢团儿那样骄傲自我的女孩子,倘若真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总会嚷出来的吧?
衣飞石是真没想过她会吃亏。
皇帝传见衣飞珀,等了两个时辰衣飞珀都没找见。
内阁几位老大人吃了午饭吃晚饭,眼看着宫门下钥,几位大人抹抹嘴,散着步,跟皇帝磕了头就出宫去了……皇帝脾气发完就不着急了,反倒是衣飞石气得青筋鼓起:衣飞珀如今在兵部当差,衙门找不见人,也没告假,回家里问,家里说上衙门去了……他一连派了五波人去找衣飞珀,找不到。
太后本想留谢团儿在长信宫养胎,谢茂想了想,说:“叫团儿住醒春山房。”
亲妈好不容易找了第二春,女人一辈子能快活几年?没得叫太后给孩子让位置的道理。
张姿才在长信宫住了一夜,太后就吩咐宫里要留宿郡主,叫他挪出去。他正收拾行李,大宫女又叫他不必挪了。他很惊讶,太后也不是朝令夕改的人,这是为什么?
大宫女告诉他,皇帝钦命崇慧郡主赐住醒春山房。这其中的意思,该明白的都能明白了。
张姿一向沉默厚颜,闻言脸上也透出一点儿红色。
作者有话要说:
衣飞石:夫妻吵架,就是感情不好。
谢茂:……
衣飞石:我和茂茂从来不吵架。
谢茂:……(你还会撒谎了)
衣飞石:从来没吵过,只有茂茂单方面骂我。
谢茂:………………
衣飞石:为什么我们只能在小剧情秀恩爱?
谢茂:因为作者是个蠢藕。
蠢藕:你们俩……都是大boss了……青铜小强才需要走剧情……下回让你们都去草根奋斗……最后一章才登顶………………
第178章 振衣飞石(178)
衣长宁在四岸县狠狠捅了皇四子谢泽一刀,回京途中,谢茂就收到了盐政总督衙门的奏折,听事司处也有了详情回禀。
据查,大顺昌行确实是谢泽所有。
皇子年纪大了,纳妃生子,处处都要花钱,想辙弄点零花也很正常。
不过,这远在天边的买卖,谢泽也不可能亲自打理,大顺昌行是谢泽生母胡氏族人所经营。
盐引也确实是通过衣长安的关系,从殷克家那一脉的关系网里勾兑来的。
衣长安就更聪明了,他实际持股,代理人却是七弯八拐换了几层关系,倘若不是衣长宁烧县衙那一出,未必能顺藤摸瓜查到衣长安头上。和谢泽不同,衣长安人就在凉州,随时都能查账,家势又霸道,哪有人敢污他的银子。所以,衣长安根本不必自己出面去搞贩盐生意。
总而言之,这是个不大容易被查出来的关系网。
——若非衣长宁一把火烧了县衙,谢泽勾结衣长安、联络殷克家的罪名,未必能全部坐实。
这些查回来的线索,也越发证明谢茂和衣飞石不是冤枉了衣长宁。
他就是故意要害谢泽。
有个聪明伶俐的衣明聪在,谢茂还想立衣明聪做嗣皇帝,此时就不会拆穿衣长宁的小算盘。不过,他也没有如衣长宁所愿,大张旗鼓地彻查此事。
他的处置很温和,明眼人看得懂,不解内情的人就是一头雾水。
比如,莫名其妙接了赏赐的谢沃。
谢茂赏东西向来是一碗水端平,谢沃有的,谢泽就有。谢泽有的,谢沃也不可能没有。
如果是为了嘉奖二位皇子的学业品性等等,皇帝也不会直接赏赐皇子,而是赏赐皇子的师傅们。谢沃和谢泽都是同一批师傅。皇帝要表扬皇子时,就叫太监去上书房,云,某某皇子什么事做得很好,某师傅教导有方,赏金银锞子,文房四宝,折扇香包……碰上过年过节,还会赐饼赐肉。
这回皇帝莫名其妙给谢沃赏了一堆东西,从金银器皿布匹香料到摆件家具奇珍花木,种类繁多数目也不少,多得简直夸张。几百个太监从内库搬了半天都没搬完,皇三子妃杜氏不得不找谢沃请示:“爷,咱们小库房放不下了,是不是把偏殿封一间出来做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