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节(1 / 2)

生随死殉 藕香食肆 2945 字 21天前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他的身上。今天跟着赵秘书来找谢茂的几位校官都是文职出身,平时坐坐办公室,做些战略和技术层面的工作,遇上谢茂这种狠人,很容易被镇住。

屋内一片死寂,僵持长达三五秒之后,谢茂突然霁颜和悦笑了,屋内气氛随之一松。

“表哥今天有空吗?我去给他拜年。”谢茂毫不羞耻地拿出了顶级二代的嘴脸。

俞上校还想说什么,被赵秘书眼神制止,客气地回话:“有空。小徐先生正念叨您和姑太太呢。”

“我去换身衣服。”谢茂起身挥手送客,“别拘束,累了就坐一会儿,厨房里有汤。”

他大摇大摆往楼上去了,把几个来找他了解情况的军官气得面红耳赤。喝汤?我家里没汤喝吗?

以前丁仪、齐秋娴担任特事办主任时,国防部一个电话就能把特事办的主任叫过去,就有些不能说的事情,具体问题具体解决嘛,起码态度要端正啊。现在特事办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主任长年累月不在岗,秘书室遇事就是我们再请示,两个副主任把手一摊,这事儿我们也做不了主哇……真正气死人。

遇到别的部门撂挑子,部里长官还能去拍桌子骂娘,怼也能怼个说法来。特事办这是个秘密机构,名义上隶属于公安部,实际上公安部根本没有管辖权,它归谁管呢?以前由国防部和国家安全局共管,现在直接对中南府的小徐先生负责——被太子收归私有了。

华夏人自古就喜欢讲“法理不外乎人情”,名义上是法治社会,实际上人治的因素太多。

谢茂表示要去找特事办的大领导太子“解释”,这几位磨着赵秘书来沟通对接的军官们还能怎么办?直接找太子要说法?找特事办是正常程序,找中南府就是越级上报了。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几位军官对视一眼,脾气暴躁的李上校很想把客厅砸了,考虑到把这屋里的东西全砸坏了赔起来得值二环两套房,在赵秘书的劝说下,几人气咻咻地上车走了。总不能真蹲在谢茂家里喝汤吧?

留下赵秘书叹了口气,向打电话汇报了谢茂要去中南府的消息,等谢茂换衣服下楼。

谢茂上楼就去了客房。

谢约翰还在沉睡中,昆仑离开之前,在谢约翰床边竖了八个雷火山泽印,这会儿昆仑正在收拾自己摆下的禁阵,衣飞石则取出几枚安神的药丸化开,打算喂谢约翰服下。

“怎么样?”谢茂看了一眼,见谢约翰睡得很沉,“送他去医院住两天。”

衣飞石没有问为什么,道理明摆着。

前不久衣飞石才以谢约翰的身份出现在大洋彼岸的谢宅杀人,现场所有的影音证据都被谢茂离开前抹去了,但肯定会有现场亲眼目睹的人证口供,指认谢约翰在谢宅出现过。现在让谢约翰去医院挂号,做个全身检查,血液dna都作不了假,这就是最直接的不在场证明。

——京市与华府隔了一整个太平洋,一个单程就有长达十二小时的飞行距离,谁能前一个小时在华府杀人,后一个小时在京市住院?别说什么隐盟修士,现代社会大概只有坐火箭才能完成这个壮举。

“我来安排。”衣飞石说。

“谢家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国,不过,捅到太子跟前也就是几个小时的功夫。我先去太子那边转一圈,商量好对策。你安排好家里。”谢茂指了指昆仑,“昆仑陪着你。”

他到底还是担心衣飞石玄池刚刚重建修为不够,万一出了意外呢?昆仑守着更保险。

“先生放心。”

衣飞石将化开的药喂谢约翰喝了一点,睡得不甚安稳的谢约翰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身上不自然的燥热也褪了下来。谢茂守到此时才点点头:“我走了。”

昆仑接手照顾谢约翰,衣飞石随谢茂到门口,说:“去接您吗?”

谢茂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顺势搂住衣飞石,低头问道:“奇怪了。突然这么粘着我。”

“见我动手吓着你了?”他将衣飞石搂在怀里紧紧亲了两遍,安慰道,“你几时见我做过毫无把握、孤注一掷的事?既然敢动手,就绝不会受伤。倒是你……”

谢茂一只手贴在衣飞石胸口被飞剑刺穿的位置,柔声问:“好了没?疼不疼了?”

衣飞石胸口伤处外边都愈合了,里面还隐隐作痛。

在谢宅时场面太混乱,回来又牵挂才剥了魂的谢约翰,既然伤口会自动痊愈,衣飞石也没有太顾得上自己。现在谢约翰都已吃了他亲手化开的保元丹,他自己倒没有吃药。

“对不起。”衣飞石从离开谢宅时,心中就似沉甸甸的压着一块巨石,难受得不见天日。

他一次次想起谢茂捂住额头的画面,一次次想起居白衣在地上翻滚的惨叫声。这种压抑和诚惶诚恐的歉疚不同,衣飞石并不想跪下磕头请罪,他只想和谢茂贴得近一点,真心实意地说一句对不起。

道歉来得莫名其妙。谢茂轻轻抚摩怀里人削瘦的肩背,没有问为什么:“没关系。”

门前拥抱温存了一会儿,衣飞石才不太好意思地退开:“耽误了。”

“不耽误。”谢茂拉着他咬了咬耳朵,这才趿着拖鞋故意啪嗒啪嗒离开,隐隐传来笑声。

……至于这么得意吗?衣飞石摸出保元丹准备服药,想不透谢茂究竟在得意什么。

谢茂前往中南府之前,先去了隔壁别墅一趟,询问徐以方有没有要带给太子的东西。

就为了太子准许谢约翰进境投资分蛋糕的事,徐以方和太子闹了一整年的脾气。

自从谢茂接纳了谢约翰,徐以方态度稍微松动了一些,依然不肯去太子家过年。太子准备了年礼送过来,她倒是没有扔出去,但也不肯亲自出面收礼,更没有捎上回礼。

现在谢茂要去中南府,她才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回礼搬了出来。

看着打包得整整齐齐的瓶瓶罐罐盒子包包,谢茂也是闷笑,这个妈和太子关系是真的不错,不过,对着自家亲人,难免有点傲娇。

徐以方还说:“我答应今天陪贞儿玩,就不去看他了。”

这个“他”,单纯指太子,并不包括徐先生。太子春节能休假,徐先生春节比平时还忙,所以徐以方才能大咧咧地说不去走动。

谢茂看着家里保镖帮忙搬她给太子准备的年礼,假装没听出她的傲娇:“知道了,妈。我让太子哥有空来看你。”

徐以方白了他一眼,招呼赵秘书吃早饭。

赵秘书连连推辞,还是被徐以方投喂了一碗饺子、一碗年糕,吃得满嘴流油。

吃饭时聊着天,徐以方还惊讶地说:“赵秘书是南方人呐?我让厨房给您煮一碗汤圆吧!”

“不用不用,吃饺子挺好,年糕也好。谢主任,我去看看东西都装好没,我车上等您啊,您慢慢吃!”实在吃不下了的赵秘书拎起公文包落荒而逃。

谢茂吃了两个猪肉香葱汤圆,忍不住问:“包羊肉馅儿的饺子了么?”

“预备着呢。飞儿起了吗?要不我做好了给他送过去。”徐以方很懂儿子的心思。

“他待会儿要出门,您给煮了装保温桶里,让他带着路上吃。”谢茂说。

徐以方也不觉得被儿子当老妈子用了,更不觉得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见谢茂和衣飞石感情恢复,和往常一样亲密深爱,她满心乐呵:“哎,好。这就去给他做。他可比你好伺候,吃饺子就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