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容锦华逼进特事办之后,容舜经常被容锦华临时叫出门,这让习惯预先工作安排的容舜很暴躁。
他没地方控诉,也不能建议反驳,只能默默地受着。
容舜从来不对容锦华露出一丝不满, 任何场合都很恭敬顺从,可是,童画是和他最亲近的人,她能感觉到容舜的烦躁,大概还有一丝对父爱求之不得的苦楚……容舜越是隐忍,童画就越讨厌容锦华。
她觉得,这种欺负,比宿妈妈打小仙子哥哥一巴掌还过分!你是亲的了不起哦? !
童画气鼓鼓地背身翻白眼,容舜看了短信之后,果然翻身下床,说:“童童,我出去一下,你早点睡。我要是回来晚了就在客房睡,不用等我。”怕吵着孕妇休息。
童画翻完白眼还是得起床,给他找了个暖宝宝贴在衬衣里:“暖宝宝冷掉之前要回家。”
容舜亲了亲她,将匕首揣入短靴,提起外套出门:“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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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以方敷着面膜,听见外边汽车引擎的声响,掀起窗帘看了看。
是容舜的车出去了。
“这孩子真是劳碌命。”她摇摇头,十分感慨,“没娘的孩子, 可怜。”
看看那两个有亲娘护着的,每天屁事不干就黏在别墅里睡大觉,吃饭都要妈妈操心。有妈的孩子才是宝,没妈的孩子,啧,草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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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舜接到的短信很紧急,没有宽限到明天的说法,容锦华要他马上到家里。
容锦华在靠近容家老宅的地方置办了一处宅子,他是鬼修,去哪儿都方便,不会和人一样被京市交通整崩溃,安家的位置和老巢距离没什么干碍。靠近容家老宅安家,主要是方便容老爷子和宋老太太去看他——他毕竟是鬼修,长期出入容家老宅不合适,老两口想念大儿子,山不就我我就山。
晚上十点半,京市交通很顺畅,容舜在路上又接到一次短信,也不顾超速罚单踩上了油门。
匆匆忙忙赶到容锦华家中,扑面而来的阴森就让容舜抖了抖。
容锦华装得再像人,他也是个鬼修。在他长期待着的地方,炁场会自然转向幽冷,哪怕他这会儿家里开着灯,那灯光都仿佛带着一点儿青莹莹的幽森冷沁。
“爸爸……”容舜手里还拎着车钥匙,正要进门问候。
容锦华站在客厅里,转身看他,脸色紧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毕竟是亲父子。容锦华绷着脸酝酿着怒气的模样,像极了爷爷容毅。容毅在家中是极有权威的,他疼爱容舜,教养却严格,容舜很认同爷爷的权威,若是容毅板着脸要发脾气,容舜心里会有敬畏。
这一丝父子间的肖似,让容舜有了移情,他感觉到一点紧张:“爸爸,您找我?”
容锦华突然抬手,容舜就觉得脸上一疼,脖子偏了过去。
他有点懵。怎么了?
没等他懵完,容锦华又抽了他一下,脸上火辣辣一片,牙齿都仿佛有些松了。
“爸……”
又是一耳光。
容舜心中也有了一丝怒气,我怎么了就要打我?问一句都不许,只管打?他长这么大很少接受体罚,撑死了也就这两年被宿贞和谢茂抽过。可那两位揍人都是讲道理的,为什么挨揍总得吱一声吧?
亲爹竟然还不如没血缘的外人爱惜自己,这让容舜很难受。
他就不问了,梗着脖子杵在原地,任凭容锦华狂抽耳光。
容舜心底已存了几分凉意,容锦华却认为这是他的顺服,见他默不吭声挨捶,压了满肚子的火气才稍微泄了出来,他一把揪住容舜的后颈,将容舜摔向茶几——茶几上有一个摊开的文件夹。
满以为容舜会可怜地摔跪在茶几上,恰好看见文件夹里的东西,哪晓得这个儿子身手不差。
容舜被他摔出去,踉跄两步,只差一点就磕在茶几上,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缓缓站直。没有如容锦华所愿地扑在茶几上,容舜维持住自己的体面,拿起茶几上的文件夹。
这是一份特事办执行处的调查报告。
执行处是特事办的二次情报筛查部门,特事办有一套完整的运行程序,采集组收集华夏范围内的各种可疑事件,初步筛选后转交执行处,只有被执行处确认为非正常力量事件之后,各处案子才会分发到特事办的处理科室,由专门的成员去处理。
执行处的工作举足重轻、权力极大,容锦华进入特事办的初期就被齐秋娴安排在执行处做主任,齐秋娴去世之后,谢茂也没有调整内部职务,容锦华便任职至今。
这份报告里,记录的是桂省西北某小县城警察局的一份笔录,里面提到了鬼话,特事办四级科员,岑皖。
采集组审核这份笔录之后,交叉对比内部资料,觉得事情非常反常可疑严重,立刻提交执行处。执行处的一线审核人员接报后也觉得事态严重,马上就走绿色通道递交给主任——也就是容锦华。
容舜合上文件夹,问道“您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你去问过你爷爷‘为什么’,我也知道你爷爷给你的答复。”容锦华不喜欢儿子此时丝毫不顺服的姿态,一向恭顺的容舜竟然在质疑他!“你想做什么? 太平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不找点事你不高兴?”
“我查问的这件事和妈妈没关……”容舜知道容锦华想岔了,连忙解释。
“她不是你妈妈”容锦华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突然怒吼。
宿贞确实不是容舜的妈妈。可是,容舜叫了宿贞二十年妈妈,宿贞也认了容舜这个儿子,还照顾着童画这个儿媳妇,容锦华却横眉竖目地发飙,相当没有道理。
可容舜没法儿反驳容锦华。
他耐着性子解释:“我没有查特事办掉换我和哥哥的事,我只是去看看兰小何……”
“你为什么要去看兰小何?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敢说,你去看她就没有半点私心谋划?”
容锦华用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着容舜,仿佛被叛逆的儿子伤透了心,“容舜,我固然不在家,家里的事我是知道的。贞儿对你不好吗?她那样心高气傲的女人,带着你的小妻子出席社交场合,照顾得无微不至……就算你有什么怨言不忿,那是我对不起你,和贞儿没关系!”
容舜很想说,妈妈对我好,对童童好,那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那是我和妈妈之间的事。
可是,这事儿和容锦华说不通。容锦华固执地认为,宿贞就是爱屋及鸟,对他爱得死去活来,才肯帮他照顾容舜——因为容舜是他容锦华的儿子嘛!
容舜不想解释了,容锦华非要认为他心怀不轨,他连呼吸都是在搞阴谋。
“对,我去找兰小何,是因为我有私心。您认为我想做什么?”容舜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