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提及徐以方刚刚拨通的那个电话。
许多男人为了彰显自己的气概,都热衷于对大事小事一概大包大揽,显得自己能扛事靠得住。
谢茂的想法不太一样。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不在乎出手收拾残局的是亲爹还是亲妈,或是别的亲友。面子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做皇帝时万几宸翰,事事都要自己强出头,铁打的身板也熬不住。
他想要收拾下手黑自己的“领导”照样不困难,然而,徐以方出面就更便宜了。
一则,徐以方不是直接的利益相关者。二则,徐以方刚才打的是顾勋的电话。顾勋是谁?目前的国家监察厅总监察长。就算徐以方坚持走正常举报程序,材料刚递交上去,不到三分钟就会到顾勋手里。
谢茂不担心徐以方做事出纰漏。太子和徐以方感情非常好,太子能看着谢茂出丑,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徐以方陷入事端,这件事从徐以方决定插手开始,就注定会有太子兜底,绝不可能失败。
徐以方被儿子送回房里,喝了杯儿子热好的牛奶,洗漱上床的同时。
太子也还没睡。
他习惯晚上办公,思路更清晰。
秘书室敲门进来,汇报了徐以方十分钟前给总监察长顾勋打电话的内容。
太子看了看手表,快三点了。小姑姑生活习惯很好,半夜给顾勋打电话说要举报某个部门?
“昨天晚上金霁奖颁奖典礼,据说是临时增加了一个提名,把谢少爷的最佳导演换成了导演处女作奖。”
秘书很熟悉的太子的习惯,太子才看了一眼手表,他就知道太子在困惑什么。幸亏在朱警官灵堂事件之后,秘书室的舆情监控将娱乐圈消息也纳入了分析范围内,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觉得这个表弟有点太能闹腾,姑姑也太溺爱儿子,不过,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知道了。”太子没有任何表态。
没有表态,就是一种态度。
如果太子不希望徐以方以徐家的身份对监察厅施加影响力,他会暗示秘书室阻止。
如果太子支持徐以方找相关部门随意发脾气,他也会暗示秘书室对此事表示关切。
他如今没有表态,意思很明确:监察厅应该重视徐以方的举报,对此事进行认真翔实地调查。查出来有问题,该处理马上处理。查出来没问题,监察厅也不要充当徐以方的打手,公器私用,对无辜者施以莫须有的罪名。
秘书上前替太子续了一杯茶,看了在旁打瞌睡的阿舍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他觉得太子还是很偏心的。毕竟,如今哪个部门经得起查?
华夏法律事实上很严格,条条框框非常多。到实际践行时,合法与违法的边界通常很模糊,相关部门也打着法不责众的旗号,对违法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以为违法无罪。
然而,违法就是违法。
今天不查是不想查。一旦动了真格清算下来,一查一个准,谁也跑不了。
※
谢茂把徐以方发来的短信给衣飞石看。
“你拿了影帝,她倒要恭喜我。”谢茂将衣飞石推进浴室,拧开裕缸水龙头,“恭喜我愿赌服输,给你洗三天裤衩子。”
衣飞石原本配合他脱衣服,闻言连忙捂住裤子,“标准制服不用洗……”
“要选要洗。”谢茂拉扯不动,直接把衣飞石推进了只有浅浅一汪水的浴缸里。
衣飞石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被谢茂一脚踏住致命处,好笑又好气:“还有强行洗衣裳的? !”
“咱们打赌只说了洗裤衩子,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合着我还得给您洗外边的长裤子?快些脱了!我数三下,你不马上脱了,我就反悔了。”谢茂威胁道。
衣飞石将手机扔了出去。
他使用的手劲非常巧妙,手机沉甸甸地扔出去,轻飘飘地落在了台面上。
“一……”
“您先别数数。求您明示,是怎么个反悔法儿?”衣飞石问。
“不想给你洗裤衩子了。”谢茂说。
衣飞石表示不信。绝不会这么简单,肯定憋着坏。
谢茂将花洒拿了起来,手里还挤了一坨泡沫丰富的沐浴露,说:“ 你不是耍无赖么?非要我给你把这么大一身衣裳全部洗了。我不累么?我体力不好。你要是不肯脱了外裤,我就改主意了,不给你洗裤衩子,我给你搓澡吧,也不算亏待你。”
谢茂这会儿居高临下地骑在浴缸上,一只脚还踩在衣飞石身上,外套脱在了起居室里,身上只得一件贴身的衬衣,隐隐透出修长紧实的肌体。搁了外人只能看出他此时的风度,衣飞石不一样。
衣飞石实在太熟悉谢茂了。
不管谢茂在他跟前穿着怎样的衣服,衣飞石都能瞬间脑补出他赤身时血脉贲张的模样。
面对着这样亲呢的爱人,相对私密的环境里,多看两眼都要耳热心跳,这人还要给自己搓澡?从头到脚那种搓?衣飞石觉得自己完全招架不住。
这件事上他从来都是吃亏的,因为他忍不住。
谢茂能耐着性子慢慢酝酿出最美的那一口蜜酒,衣飞石在蜜水阶段就忍不住张嘴大口大口吃了。
根据衣飞石的经验,谢茂促狭的时候,真的能耐着性子慢慢给他搓干净了,搓上一两个小时不带惹火的!
不不不,太折磨人了。
衣飞石非常老实地举手投降:“不搓澡 !”
喏,裤衩子给你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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