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方几次提议给石慧请家教,直接到家中辅导,都被石慧用喜欢大班,喜欢和同学相处拒绝了。
徐以方也曾落魄到囊中羞涩,可她是大小姐出身,再落魄时心态都和石慧不一样。她相信了石慧的说辞。毕竟,在徐以方看来,请个老师能花多少钱?她送给石慧的那套翡翠就价值八位数了。
但是,石慧在意的,真的就是不想多花徐以方的钱和人脉。她一直谨记着自己的身份。
在这个富贵无极的家里,石慧唯一紧紧拽着的,只有她曾经关系不好的哥哥,衣飞石。
所以,当她发现衣飞石解题能力极强、特别聪明智慧的时候,她才能理直气壮地拽着衣飞石不放,让衣飞石教她功课。
昏淡静谧的灯光下,衣飞石拿出手机,调出银行账单:“这是她的零花钱账户。”
石慧的零花钱一直是衣飞石在发。
这姑娘很固执,外人偶尔年节封个红包给她,她会美滋滋地收下,若是定期给她发钱就坚决不肯收了,只收哥哥发的钱。
衣飞石并不小气,且一直有着娇养妹子的观念。
这观念是在谢朝养成的。毕竟谢朝女孩儿无权无势,身不能自主,父兄能给什么呢?只能多给钱。
衣飞石和谢茂存款不多的时候,容舜告诉他,“正常”女孩儿的零花钱大概是二十万,衣飞石就决定加一半给石慧。到后来石慧上了高中,过了十六岁,衣飞石认为淑女长大了,花钱的地方会更多,零花钱又给石慧翻了一倍。
作为未成年女孩儿的零花钱,石慧从哥哥手里领到的这个数字,已经非常惊人了。
要知道许多二代刷的都是信用卡,单笔超过某个额度就会自动发到父辈手里,每个月干了什么,账单上一清二楚。石慧领到的则是定时发放的现金,直接进了她的账户,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石慧的账户上,安安静静地躺着近四千万余额。
——除了衣飞石发的零花钱,还有她过年时领到的压岁钱,基本上都没有花。
谢茂倒也不是很吃惊。他也不可能去检查石慧的红包吧?谁知道这孩子去容家领了多少压岁钱?宿贞和徐以方也都不小气,就算花得多,给得也不少,小仓鼠会存钱多稀罕呢?
衣飞石拉开明细,谢茂这才觉得有意思了。
石慧的零花钱账户,有大额进项和零星出项。这是正常的,本来就是个消费账户。
奇怪的是,这账户还有零星进项。
偶尔一笔支出两三万,接下来的一两个月之内,必然会有零星进项,把这笔“大额”支出抵掉。
换句话说,石慧并没有把它当做自己的消费账户,而是一个贷款账户。每个月除了买纸买笔买奶茶零食的固定两千元生活费之外,偶尔有别的用途花了钱,她都会还回来。
“这个,这个……都没有还?”谢茂指出另外几笔三五十万的消费。
“是给天美的生日礼物和毕业礼物。”衣飞石问过石慧,石慧对他也没什么遮掩。
石慧给容天美或是家里其他孩子买礼物,也会动用自己的零花钱,这笔钱她就不会还到账户里了,因为数额太大,她根本还不起。
“这个呢?”谢茂很好奇那几笔被石慧还了的钱,是用来做什么的。
“也是给天美的礼物。”衣飞石说。
“……”谢茂无语了,这小丫头把公账私账分得很清楚嘛。
说话间,二人走回了门厅,清平一直守在客厅等候,上前服侍脱衣、换鞋。
“丫头不是还追星么?没时间去见面会,也没买个周边什么的?”谢茂把衣飞石的手机账户看了好几遍,“白嫖啊?”
毕竟是自家妹子,衣飞石听见“白嫖”二字,略觉不雅。而且,这事也是一言难尽。
“您知道她会存钱进户头。”
“是呀,听妈说,她念书很刻苦,哪来的时间去挣钱?”
“……她在网上帮人做作业。”衣飞石说。
衣飞石目前也是个高考生,比较熟悉学习生态。当然,他不需要刷题增强熟练度。对于大部分高考生来说,刷题都是重要技能,刷到看见题就条件反射出题内埋的陷阱和正确答案,基本上就成了。
石慧是标准的刷题赚钱两不误,通过网络接天南海北的作业,还能增长知识面、见识不同的题型。蹭着家里的网络和打印机,连买题的钱都省了!平时每月保守收入8k,到了寒暑假,收入暴增到3、40k。区区一个高中生,赚得比许多小白领还多,人家还不用交税。
谢茂摸摸下巴,咱们不是讨论追星的事儿么?
“她帮她喜欢的‘弟弟’做作业,不收钱。”衣飞石想起石慧眉飞色舞的表情都尴尬。
追星追到这份儿上,可以的。谢茂给石慧写个服字。
“慢慢来么。从前不也是买个饭盒子都要多问一句的谨慎性子?现在花几十万给容天美买生日礼物也不眨眼睛。你是自幼不缺钱花,才觉得这事儿不好解决。哪有什么不好解决的?”谢茂想了想,说,“等她自己会赚钱了,见的钱多了,自然就敢花了。”
回了卧室之后,二人才洗漱更衣,换了松快的睡袍。
他俩是标准的老夫老妻模式,一边洗澡还能一边商量正事,约定先给石慧把家教准备上。
两人都没责怪石慧小家子气,这姑娘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已经很努力地在上进了。何况,勤俭节约、自食其力也不是什么坏品格。无非是教养者必须更细心,才能安抚孩子竖起的那道坚墙。
至于如何让石慧变得会“赚钱”,谢茂和衣飞石都没什么费心。不管石慧的志向是哪个专业,宿贞和徐以方都能给她找到合适的单位。实在不行,哥哥投资,自主创业么。
清平把卧室准备好,悄然退去。
衣飞石舒适地窝在软枕中间,谢茂随之欺身而上。
二人亲吻片刻,谢茂突然问:“你打算报什么专业?”
“物理、生物、医药、数学……”
“嗯,嗯嗯。”谢茂堵住他的嘴,朕不该问这个蠢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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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宿贞刚刚从国外回家,就被谢茂堵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