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突然翻脸不认人,衣飞石随着他神秘“闭关”,晚上清平和昆仑同时离开,回去的却只有清平一人,清平对校长宿舍里发生的一切缄默再三,无论谁都问不出来,次日登门拜访的岳云对发生的一切也是守口如瓶……
所有人都焦头烂额、一头雾水且无比担心的情况下,衣飞石开始在聊天群里发消息,发各种看上去相对平静的朋友圈,至少代表他是安全的。
可是,接连大半个月,全是衣飞石一个人在发消息,这就显得很诡异了。
衣飞石发在朋友圈的几张照片,也只有食物、花果和院子里的景色,偶尔发一张自拍,也是他独自一人,镜头里远处近处,都看不见谢茂的影子。
就好像谢茂根本不存在一样。
谢茂不能算是重度网瘾青年,不过,和大多数人一样,他的手机总是揣在口袋里。
他有做人师父的自觉,徒弟们不在身边,遇见弄不明白的事情网上找他,他有空得指点两句。
更何况,谢茂还喜欢刷微博。
他最喜欢在微博里搜索关键词,看粉丝各种花式对衣飞石大拍彩虹屁,热衷于给所有夸衣飞石的微博疯狂点赞,如果遇到有人对衣飞石指指点点内涵贬损,他就会把人家的id复制下来,马上发给童画——童童快去给石老师报仇!
除此之外,他还会用小号登录,欣赏阅读自家cp粉写的同人小说,遇到喜欢的文就疯狂打赏!
谢茂的小号,那位名叫“衣生锁爱”的“壕太太”,一直是谢石cp粉圈里的传说。毕竟,人有生之年,能见过几个给同人文打赏六位数的壕?咱圈里那位“衣生锁爱”太太的兴致来了,拿着手机翻小说慢慢看,一天能断断续续地打赏十七八篇啊!
谢茂常常私敲容舜:“小号钱包没钱了。”
堂堂小容总裁天天被师父当助理使唤,师父亲自吩咐下来的活儿,他还不敢交给底下人做,非得亲自安排,不得已放下一切工作,先给谢茂把钱充上。心中还挺纳闷的,微博上能花什么钱呢?
别人或许不知内情,容舜和童画这被差遣得团团转的小夫妻俩心知肚明——
谢先生哪可能离得开社交网络?
君上降临之后,手机那可怜的小东西失了宠,耗光了所有电量,放在床头柜上,久久没人去动。
谢茂一夕之间就从社交媒体上彻底消失了。微信找不到他,微博找不到他,电话打不通,短信不会回……他突兀的消失搭着衣飞石的孤独自拍,让徒弟们的担心与忧虑与日俱增。
童画安慰容舜:“还在一起,没分居呢。以前吵架不还分手了大半年?”
这是说当初斩前尘时,衣飞石逃去轮回池、谢茂离家远走昆仑万神宫的往事。
容舜跟随谢茂、衣飞石的时间最长,隐隐觉得童画的判断不大对,今次遇到的难处非比寻常。可是,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同父兄长,衣飞石从聊天软件传递出来的消息,就是不让任何人多事。
容舜不信任童画的直觉与判断,却必须信任衣飞石的指示安排。
宿贞也一直按兵不动。
综此种种,容舜不仅自己耐着性子静观其变,还得负责安抚石慧与刘奕。
石慧和衣飞石童年高考,衣飞石已经毕业了,石慧也已经长成了彻彻底底的大姑娘。她在京市读了两年书,半道休学,直接到修真大学祷院报到,很顺利地踏上了修行之路。
衣飞石指示铠铠把徒弟们都打发走,容舜和花锦天是被打发了,石慧和刘奕哪里肯走?
石慧本身就在修真大学读书,刘奕带着小傀儡往石慧的宿舍一蹲,两人天天合计“我哥哥(师父)到底怎么样了”,这个哄,那个摁,还有宿贞疾言厉色训斥了一顿,两人好歹是安分了半个月。
然而,石慧与刘奕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这两人是家中最最不服从所谓纲常礼数、凡事都要告诉你“华夏人民站起来了”的孩子。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看看!”石慧宣布。
刘奕闻言跟了过来。
他和石慧不一样,石慧担心归担心,并不担心谢茂有恶意。
刘奕则在昆仑印归器的当天开始,足足准备了半个月的战斗物资。他的储备中,有各类符箓、咒书,急速补给的能量汽水、药丸,拘役来的鬼头、戾魂,他还拉拢了懵懵懂懂的毛绒绒和书灵。
石慧是去探问情况、讲道理。
刘奕则已做好了战斗准备,连他的小傀儡都被重新炼了一双刀臂。
原本应该阻止他们的铠铠却意外地没有出现。这时候的铠铠,很恰好地离开了修真大学。
两个人搭上一具傀儡,气势汹汹地往校长宿舍走去,走到半道,依稀能看见谢茂居住的小别墅,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石慧就有点腿软,转身问刘奕:“咱们空手上门也不好吧?我去买点水果。”
刘奕:“……”
不得已陪着石慧去买了水果,刘奕扣着攻击符箓的手被强行塞了一提牛奶,小傀儡刚猛凶勇的刀臂也挂上了两个菜篮,里边装着大包小包的新鲜蔬菜。
这时候石慧才重振旗鼓,朝着校长宿舍走去。
她挑了个午饭时候。
这一天阳光明媚,谢茂在屋外的小院里晒太阳,衣飞石在厨房里做饭。
“谢哥哥,呵呵,”石慧很狗腿地打招呼,把水果献上,“你和我哥好久没出门,我这不是怕你们没菜吃,送点吃的来……”
谢茂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刘奕身上。
刘奕居然也毫不示弱地抬头看他,旋即举目四顾,似乎在寻找衣飞石。
厨房里的衣飞石听见动静,匆匆忙忙出来。
往日衣飞石和谢茂是情侣夫妻,他的妹妹和徒弟到访,谢茂当作自己人招待是常理。
如今身份不同,一切关系就不对了。从前是爱侣,如今是君臣。他的客人,谢茂肯招待是赏给他情面,若谢茂不想招待,他的客人却不请自来,失礼的固然是不速之客,衣飞石身为臣下也有不守本分、肆意僭越的罪责。
石慧才想叫哥哥,就见衣飞石走到谢茂跟前,低声下气地赔罪:“先生恕罪。”
气氛非常古怪。
石慧憋在嗓子里的那声“哥哥”又梗又痒,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困惑与愤怒。
她少女时就仰慕过谢茂,成长过程中也接受了无数来自谢茂的关怀。衣飞石对妹子的爱很含蓄,还有点旧派男女大防的顾忌,一直不能算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