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埋怨梵罗仙子,为何不直接把泓罗君的尸骨拆分了,反而要埋在这里。
“腐肉入土,必有野狗抢食。不过区区一件罪人归真骨,或是被野狗分吃,或是与沙砾同朽,或是被什么人掘开盗走,总归是咱们不要了。何必在此事上花费心力?快些带人回来!”
素万长老在最后好像还翻了个白眼。
软罗仙子当面给梵罗仙子发了一道玉符飞信,把素万长老的说辞转述了一遍,最后问:“师哥,我是继续查,还是回去了?”
谢茂不禁嘴角上翘。
大约隔了小半刻钟,梵罗仙子的玉符飞信传来:“一查到底。”
“咱们回去吧。”谢茂招呼正在交朋友的衣破邪和龙饺,和软罗仙子寒暄两句便走出人群。
衣破邪又是满头的雾水:“咱们不看了吗?”
谢茂反问道:“你想看什么?”
“看……谁把他的尸体挖走了啊。她的法宝不好,爸爸的法宝肯定能找到偷尸贼。”衣破邪对谢茂的制器手段信心十足。
“那你再看看,再想想。咱们先回去。”谢茂已经放弃带他了。
回程的路上,衣飞石得了吩咐并未同行,转身去了别的方向。他离开的时间也不长,谢茂几人才回飞岩小院坐下喝了杯茶,衣飞石便回来了。
谢茂看他,他点点头:“在她那里。”
衣破邪一直竖起耳朵,连忙问:“谁?在谁那里?爸爸,你是去看罪人的尸骨了吧?你找到偷尸贼了?在哪儿?”
“看下一步吧。”谢茂不谈此事。
这天发生的事就像是个饭后散步的小插曲,谢茂和衣飞石似乎都没太在意。
衣破邪则非常牵挂,他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和爸爸总是随便说一句话,对方就能了解。这到底是默契问题还是智商问题?为此他天天出门找妙物山庄的弟子聊天,想要了解偷尸事件的进展。
到了晚饭时候,衣破邪和龙饺虽然不吃饭,还是得回来参加“家宴”。
每到这个时候,衣破邪就讲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翮弥梵罗说,罪人尸骨如何处置是件小事,但是我一个堂堂的庄主,妙物山庄的新任掌教,我说把罪人尸骨埋了,就有人敢和我作对,非要去偷,这是窃取罪人尸骨的事吗?不是,这是蔑视掌教、想要动摇我统治根基的事情,所以,必须查到底,看看到底谁和我作对。”
“软罗仙子就按照名单一个个排查,从中层查起,每个人都要交代时间线,给不在场证明。”
“庄子里反应很大,很多人说梵罗疯了,但是他们又不敢反抗,只好私底下抱怨。”
“今天有人被查出问题来了。听说xx就是偷尸贼。”
“今天又有人被查出来了,他们又说xxx是偷尸贼。”
“抱怨的aa被抓起来了,aa说bb说话更难听,为什么不抓bb只抓我?软罗仙子说抓的就是你。她们也太嚣张了,想抓谁就抓谁啊?”
“今天发生的事情特别大。有两个大长老去找梵罗吵架,被打死了!这个长老不行,不经打。”
……
衣破邪收集的消息被他说得极其零碎,可事情的发展很顺畅。
泓罗君的尸骨被谁盗走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梵罗仙子要借机发难,将妙物山庄上下都梳理一遍。她首先下手的就是山庄中层修士,也就是所谓的精英弟子。
就如衣破邪所说,对梵罗仙子各种粗暴行事心生怨言的修士不少,被抓的弟子却是选择性的。
——并不按照谁抱怨得多,谁抱怨得影响大来划分。
为什么抓人?理由界限皆讳莫如深。
这就是势力清洗。若有幸跟了个好师父,师门投了个好立场,说什么话都稳如泰山。若是师门根系不幸站在了与梵罗仙子打擂台的立场,露出个愁眉苦脸也会被打上心生怨望的记号。
梵罗仙子为什么会在此时大肆搞事,妙物山庄上下颇有些不解。
她还在养伤。根据主殿的消息,她伤得很重,没有三五十年养不好。
这种时候她应该小心翼翼地和长老们周旋,避免正面冲突。因为从礼法上而言,她的身份比所有长老都高贵,大家打嘴仗她是占优势的。从实力上来说,她伤得太重,动手必然吃亏。
可她偏偏要借着偷尸贼之事,马上对妙物山庄进行了清理。
“她和泓罗君的事,恐怕不是秘密。”衣飞石说。
所以,山庄上下都以为她是为了泓罗君之死发疯,失去了冷静,才会肆意清洗报复。
谢茂感慨道:“也算是把人从生到死用了个极致。如今是尘埃落定了?”
“打了个漂亮的时间差。最开始素万几人认为她是引君入翁,决意观望片刻,就这么‘片刻’的观望,软罗便插手中层精英弟子洗了大批人,素万觉得不妙时,梵罗的动作越来越大,似要摊牌,他们便认为她是真的疯了,策划正面除掉她。”衣飞石说。
可是,事实上梵罗仙子并没有发疯。
她之所以敢这么大的动作,是因为她的伤已经彻底好了。养伤不用三五十年,三五十天就行。
找上门打算和她“对质”的长老们吃了大亏,素万与长河都被斩于剑下,梵罗仙子再次坐稳了妙物山庄庄主之位。且这一次的位置稳稳当当,没有任何动摇之处——所有的对手,都被她清理干净了。
当然,梵罗仙子能赢得这么漂亮,和李秦阁隐居不出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李秦阁加入庄主之位的角逐,鹿死谁手,很难说。
终于轮到北斗剑两眼圈圈了:“主人,恕我多嘴,她和泓罗君有什么事?”
“我知道!”衣破邪为这个问题折腾了几个月,每次想起来脑子都是嗡嗡的,“泓罗君是梵罗的爱人!泓罗君临死之前看的是软罗眼瞳里梵罗的身影。他很爱她!”
“他爱她为什么要怼她?她爱他为什么要杀他?”北斗剑叹了口气,“人类为了争权夺利真是可怕,连爱人都可以杀。他们其实可以结婚,这样谁当庄主都是自家的,也不会差很多。”
“那你就想错了。他俩可不是相爱相杀,我来指点指点你。”衣破邪架起势,“泓罗君死的时候,梵罗的处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