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北斗剑准备的第一桌席面圆满成功,子午扣还开了一瓶果子酒,恭敬地问谢茂和衣飞石:“您也来点儿?”
“一杯。”谢茂很给面子,“辛苦小北。”
北斗剑满脸兴奋粉颊绯红,端着杯子尽量克制地躬身:“不辛苦不辛苦,做饭挺好玩呵呵。”
在桌上正经吃饭的,也就只有谢茂衣飞石、李秦阁萧陌然,与如今得了梅霏肉身的北斗剑,衣破邪、龙饺和子午扣都是坐着凑热闹,对北斗剑做出来的席面大加赞赏。谢茂放下酒杯,正式开餐。
见谢茂往衣飞石碗里夹了一筷子乌蹄肉,李秦阁有样学样,把面前的茭白鸡丝夹给萧陌然。
衣飞石吃了一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萧陌然直接就拽过李秦阁的手,哇地吐师父宽大的手心里了——
北斗剑差点站起来:“怎么了?!”
萧陌然两眼泪汪汪,指着那盘子鸡丝:“酸。”
谢茂则连忙拿帕子摊在手里,叫衣飞石把嘴里的乌蹄肉吐出来,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衣飞石不敢直接往谢茂手里吐,将帕子接过来默默将肉吐了,半晌才说:“一言难尽。”一块好好的乌蹄肉,烹制出来腥膻又酸辣,还有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苦味,难为北斗剑能调得出来。
谢茂对衣飞石深信不疑,李秦阁则碍于情面,说道:“也不至于吧。”伸筷子要试一试。
萧陌然惊恐地拉住他:“千万不要!”语言根本无法形容那恐怖味道之万一!
北斗剑自尊心严重受创,憋着一口气夹了一大块面前的酱鸭,咬牙切齿想要咀嚼——
众人皆想,说不定只有那两盘菜做得夸张,这么一张席面,还有十几碗菜呢,这鸭子看起来就不错……一个念头没落地,北斗剑已侧头噗地把嘴里的鸭肉全喷了出来,转身抱住子午扣手边的果子酒咕噜咕噜漱口。
满座皆惊。
这席面是真吃不得了!
衣飞石无奈起身,说:“我简单做几样吃食来。”
李秦阁连忙说:“岂敢劳动长老。我粗通厨艺,我这就去。”
这已经是吃饭的点儿了,做点快手餐食也得耽误谢茂吃饭,衣飞石摇头道:“时候不早了,明天再说此事。”万一又是个北斗剑二号,先生今晚就不要吃饭了?
衣飞石是金丹修士,辟谷不食没问题,谢茂肉体凡胎,饿昏了要降血糖,衣飞石自然不肯。
谢茂笑眯眯地站起来,跟衣飞石一起去了厨房。
余下李秦阁与萧陌然都有些不好意思,哪有让尊长操持贱役照顾晚辈的道理?
北斗剑还不死心,把自己做的每一道菜都吃了一口,吃一口喷一口,子午扣的私藏果子酒差点被她漱口用光,她依然不可置信:“我明明是照着菜谱做的!样子也很像啊!煮出来味道也很香!”
子午扣连忙安慰她:“第一次做饭难免的,咱们多试几次就行……”
衣破邪叹了口气:“吃饭真是麻烦。”
龙饺点点头:“人要是不吃饭,龙也不吃气运就好了。”跟着叹了口气。
“谢爸爸为什么不跟衣爸爸一样辟谷呢,辟谷就不用吃饭了,不吃饭就不用做饭,不做饭能省好多事。”衣破邪提出自己的新困惑。
龙饺点点头:“为什么呢?”
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李秦阁身上。
李秦阁目前的修为在分神中期,比衣飞石高了两个层次,他肯定是能辟谷的。萧陌然不大不小也是个金丹,金丹既成,自成阴阳,辟谷也绝对没问题。这俩为什么都跟着吃饭呢?
李秦阁不好意思说,我俩要抱大腿,得合群:“饭好吃。”
萧陌然附和:“人间烟火,人家百味,味道很好。”
说得衣破邪和龙饺都咂咂嘴,好吃是什么滋味儿呢?
子午扣看着北斗剑的脸,心想,我也想吃饭。上哪儿弄个皮囊穿穿?
与此同时。
谢茂陪着衣飞石做饭,给衣飞石打下手。
自从天任星谢家的山屋里苏醒之后,二人相依为命,谢茂就逐渐迷恋上了这种烟火气。
厨房里弥漫着熟悉的香气,谢茂正想叨叨两句,话到嘴边暗搓搓地爆了个粗。衣飞石很惊讶地回头:“先生?怎么了?”
谢茂脸色惊诧莫名还有一丝恼怒,没好气地说:“你就说你服不服气吧!我做的那具傀儡,上午给它挪到九紫山里边,专门让负责传功的长老捡到它,那传功长老中午就把它带回了大成宫,惊动了四大长老——”
“他们吵了半天架,从下午吵到现在,终于有了决定。”
“我以为他们是抢徒弟。”
“这么好的资质,谁不想要?”
“我得给这群奇葩磕一个了!他们吵出来的结果是,把傀儡活拆了!”
“你分脑袋我分胳膊,血给谁,筋给谁!”
“就……给朕拆了!!”
谢茂气得有点上头。他倒不是可惜傀儡被拆去的天材地宝,材料在九紫山,又不会凭空飞出外太空,就算飞出外太空,谢茂也能轻轻松松地挪回来。
主要让谢茂愤怒的是,想把傀儡做成绝世天才少年的模样,还不能让九紫山的大能看出其傀儡身份,他花费了太多的心血,这傀儡哪怕被拆成了零碎,依然是人血人身,没有露出半点非生物的模样,做到这么精细的地步,不啻于无中生有创造一个活生生的人。
从妙物山庄出来之后,谢茂就一直在做那具傀儡,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连和衣飞石亲热都匆匆忙忙,如此呕心沥血的造物,就被……拆了!
拆了谢茂的心血不算,谢茂安排傀儡去九紫山内门翻秘籍的计划,也随之胎死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