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道紫光倏地约束在风控身上,捆得结结实实。
谢茂从来都是不肯让人的脾气。在君上面前吃瘪,那是因为君上就是他自己,他能忍着自己。便是衣飞石让他吃了亏,十回里边他也有八回要找场子,无非是报复得甜蜜一些罢了。
这风控身形模样与自己相似,山寨自己的盛世美颜也罢了,居然还敢一言不合控住自己。
——真特么以为朕是“风险”呢!想控就控?
谢茂把风控捆了收在小世界里,暂时也没想好怎么处置。
他顺利和衣飞石联络好回家的时间,几乎是同时回到了家中,因周年庆典放在修真大学举办,容舜等人弟子都在修真大学忙碌,只有徐以方在家等着。
“妈,我们回来试礼服。”谢茂才进门就被徐以方拉住,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容锦华刚到家里,被贞贞打出去了。”徐以方指着几处坠落的假山石头,可见刚才确实交手了,“我这修为刚起步也跟不上,贞贞还不要我管……”
“那您就不要管。”谢茂也不想管。
徐以方一愣,又去看衣飞石。衣飞石已经掐指算过,指尖竟有一丝灰烬升起。
“他们俩一个鬼修一个注定的鬼母元君,你没事瞎算些什么?”谢茂抓起他的手指看了好几眼,指尖的灼痕初时极烈,很快就消失了。这代表着此事涉及太多天机,轻易不可占。
虽说伤得不严重,谢茂还是有些心疼。
“我觉得……”衣飞石已经重叠了石一飞的身体,与宿贞重新有了血缘牵绊,“有异象。”
徐以方连忙催促:“快去看看!”
谢茂压根儿就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徐以方非要催着去,衣飞石感觉也有异,他也不好坚持不去,只得放下已经被助理挂在客厅的礼服,放出星舟:“走吧。”
二人乘上星舟离开,徐以方回头看见铠铠低头坐在玄关处的小椅子上,情绪低落:“铠铠不开心么?阿姨给你做糖油果子?”
铠铠强打起精神对她甜甜一笑。唉,怎么控控又不见了?
※
谢茂与衣飞石如今皆有圣人修为,想要找人就特别简单。
他俩乘坐星舟进入另一次元,倒也不是存心偷听容锦华与宿贞谈话,只是一路上都有打斗的痕迹,到无人处停下时,地上还倒了一座大理石的雕塑,宿贞连冰雪长鞭都摔了出来。
可这两人似乎打得激烈的环境下,又偏偏在说话。
——只得凑近了听一句,判断情况,才好知道要不要出面。万一人家聊得挺好呢?
当然也不好意思靠得太近,离着二十米外,他俩的耳力就足够一清二楚了。
恰好听见容锦华说:“贞儿,自寻回飞儿十多年来,你心修可有寸进?我曾以为你是为了我不得解脱,一直梦想着能与你夫妻团聚,与飞儿再过回一家三口的日子,如今我已经想明白了,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谢茂与衣飞石对视一眼。
这番对话是绝不能打断的。也难怪衣飞石占问会烧了手,此事与衣飞石有因果。
“我执迷什么?”
“儿子。”
宿贞一愣,旋即气笑:“我是个母亲,母亲不牵挂儿子,牵挂什么?”
“贞儿,你的身份不仅仅是个母亲,你是个修士。你是青盟最年轻的首席,是常家的天才女修,如果不曾遇见我,你人生中根本就不会有嫁人生子这件事。”容锦华纠正她。
“我遇见了你,我也生了飞儿。”宿贞这些年也早已经平静了下来,不避讳当年。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容锦华早已轮回,也早就和宿贞做了了结,临别时彼此姿态都很好看,经典地曾经爱过。这条时间线上衣飞石刚穿越回来神魂虚弱,无法送容锦华轮回,容锦华也就没有去与宿贞诀别。这些年来,容锦华断断续续地想要再续前缘,都被宿贞一口否决,他渐渐也想通了。
他虽没能在多年前给宿贞一个诀别,今日念及旧情,前来点醒宿贞,也算一场夫妻旧恩。
“你是他的妈妈,不是他的保姆。他也不是你的附庸。他有自己的家庭,事业,你也该如此。他未失踪之前,你尚且在修行途中,每日躬行善念,自从他失踪之后,你做了什么?”容锦华问。
“我与你不同。儿子不见了,我自然要找儿子。”宿贞已被他说中了痛处,却不肯承认。
“如今儿子找到了,你又在做什么呢?”容锦华反问。
宿贞脸色铁青,一字不出。
做什么?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守着儿子!
她把儿子弄丢了两次。第一次丢了五年,直到儿子到杭市读书,才回到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第二次丢了快八年,杳无音信,不知所踪!
她不能再丢儿子一次。
所以,她无心做任何事,天天守在家里,珍惜和儿子相处的每一分钟。
哪怕儿子跟着爱人在外边跑,她也不肯去做自己的“事”。
任何事都没有儿子重要。
事实上,她已经没有“属于自己的事”了。
宿贞很清楚,她下半辈子全部的事业,就是守着儿子!不让儿子第三次失踪。
如果没有容锦华来当头棒喝,她压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这天底下的母亲不都这样么?恨不得儿子八十岁了还在自己膝下当个小宝宝。徐以方不也在等着谢茂吗?
“贞儿,你与我情最浓时,也从没有丢失自我。现在你已经找不到‘我’了。”容锦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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