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九眼珠一转。
如今所有目光都在柳从之那儿,两人停在偏僻处,并无几个人注意,游九这一拉纯属一时头脑发热,但等见了正主,便知这人不好惹,他摸不清这人的身份,于是先挂起笑容卖乖套近乎:“如有冲撞实在抱歉,这位先生看着好面善,不知是哪里人?刚才我远远一望,以为看见了当年教我读书习字的恩师,一时忍不住才……”
小家伙编故事从来眼睛也不眨,张口便来,先是说莫逆像他当年恩师云云,又不着痕迹地捧了“先生”几句,再不经意说自己仅是随军,人微言轻,若有冲撞,请多包涵。
莫逆越听,笑得越厉害,他当了这许多年神棍,忽悠的人成百上千,利的就是这双眼和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不料今日倒是遇到了个小同行。
小家伙的长篇大论说完了,莫逆悠闲地摇摇扇子,给小家伙扇了扇风。
大冷天还摇折扇的人也就独此一家了,游九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面上仍然带笑,心中已经骂开了。
莫逆却不接他话茬,抬头远远看一眼柳从之的背影,凉凉道:“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问我,刚才为什么看那东西看得那么出神,对么?”
游九眨一眨眼,嘿嘿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太莽撞了,眼前这位还真不是好糊弄的。
莫逆顺手给小家伙扇了扇风,末了将折扇一收,压低声音道:“让我告诉你嘛,那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也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怎么样?”
这边老神棍和小人精嘀嘀咕咕,那边柳从之已走入皇宫正殿。
那把象征天下至尊的椅子仍在原处,看着辉煌灿烂,实际冷硬生寒,柳从之仰头看着那把椅子,负手微笑。
袁承海在他身后低声禀报:“冯印快醒了。”
柳从之道:“海日下的手?”
袁承海沉默片刻,“她忧心陛下。”
柳从之微微一叹,“她是个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