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严冠玉痛得脸都皱了起来,连忙将他松开,捂着嘴巴一脸哀怨地看着他,含含糊糊道,“你这嘴还真是刀子做的,痛死我了……”
薛云清耳根红透,若不是自己腿脚不便,必定将他踹下去,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撕了他的心都有。
“你帮我看看,咬破了吗?有没有流血?”严冠玉捂着嘴巴凑过来。
薛云清抬手推他,冷道:“离我远点。”
“就看一下,看一下。”严冠玉继续欺近。
薛云清两只手推他都推不动,愣是让他挤到跟前来,只好冷着脸瞪他。
严冠玉将手拿开,又张开嘴伸了伸舌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薛云清猝不及防,脸都差点扭曲了,连忙转开视线:“没破。”
“哦,没破就好。”严冠玉说着便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抱住。
薛云清吓一跳,立刻挣扎起来。
严冠玉力气比他大,轻而易举就将他抱紧,笑嘻嘻耳语道:“不咬人的时候还是很软的。”
薛云清气息滞住。
严冠玉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低声道:“保重。”说完将他松开,迅速后退,冲他笑了笑。
薛云清看着他,神色微怔。
严冠玉眨了眨眼,伸出舌尖沿着自己的上唇轻轻舔了一下,笑意更深。
薛云清脸色微变,抓起一旁的书狠狠朝他砸过去:“滚!”
严冠玉闪身避开,掀开帘子跳下车,笑了两声迅速滚了。
薛云清脸色异常难看,靠在车厢壁上微微喘气,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心跳极快,耳膜中嗡嗡直响,不由皱了皱眉。
没过多久,贺渊一声令下,所有人马全部开拔,浩浩荡荡往青州方向前行。
薛云清坐在车内,身子跟着马车轻晃,出神半晌后掀开一侧的帘子往外看去。
“嗨!”旁边马车内一只手伸出来朝他挥了挥,薛云舟将下巴支在车窗上,手往后侧方一个小土丘上指了指,“姓严的在那边。”
薛云清隐约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随即又因为莫名出现这种感觉而恼怒,冷冷瞥他一眼,沉默着放下帘子。
薛云舟在那边哈哈笑起来。
贺渊将他搂住:“别闹。”
薛云舟转头看向他:“我打赌,云清肯定会掀后面的帘子往外看。”
贺渊问道:“严冠玉真在后面?”
“当然啊,不然云清等会儿一看没人,那不是要把我恨死,他这么阴毒,我可不敢随便戏弄他,也就严冠玉有这个胆子。”
贺渊嘴角轻轻勾起,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薛云舟按捺不住好奇心,又转身掀开后面的帘子,原本是想看看严冠玉是不是还站在那儿的,结果视线一转,落在远远坠在后面的另一辆马车上。
那辆马车上有一个铁笼,笼子上罩着一层黑色粗布,俨然一座囚车。
薛云舟知道里面的人是高子明,也知道高子明此时的状态极为吓人,明知他作恶多端,可还是不由生出几分怜悯。
贺渊见他神色有些不对,疑惑道:“怎么了?”
薛云舟放下帘子:“我昨天去看过高子明,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现在的样子估计小孩子见了能吓哭。”
贺渊问道:“薛云清还没打算让他死?”
“没有。”薛云舟摇摇头,下意识抖了一下,“云清确实比我狠多了,不过他有仇恨,可以理解,只是我以前真没想到,饥饿也能成为一种酷刑。”
“不止是饥饿,还有很多心理因素。”贺渊道,“整天被关在一处黑暗的地方,不见天日,不闻人声,想死死不了,再强悍的人都会崩溃,他没疯已经很了不得了。”
薛云舟点点头:“是条硬汉,不过罪魁祸首是薛冲,我还是盼着早点将薛冲找出来。”
贺渊神色微凝:“嗯。”
薛云舟靠在他身上,烦躁道:“竟然会易容术,这要怎么找啊?”
贺渊沉默片刻,道:“他的目的没有达到,早晚还是会出现的。”
薛云舟仰起脸看他:“要不我们再从高子明下手?”
贺渊在他额头亲了亲:“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已经派人去查高子明的原籍了,希望能将当年高家被灭门的事查清楚,之前那封信,可能高子明只信了大半成,如果能让他彻底对薛冲恨之入骨,说不定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薛云舟点点头:“哦,那我得提醒云清,别那么快让高子明饿死。”
当天夜里休息的时候,薛云舟就去和薛云清通气了,薛云清答应得十分痛快:“我原本就没打算让他那么快死。”
薛云舟有点不放心:“也别把他逼疯啊!疯了可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薛云清点点头:“我有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基本都是在路上度过的,虽然偶有风雪,但他们准备充足,安营扎寨暂停一两日,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开始逐渐转暖,这也极大程度缓解了赶路的辛苦。
考虑到薛云舟大着肚子,后面又有缺少交通工具的流民跟着,这一路行得并不太着急,主要是以安全为主,如此拖拖拉拉走了将近两个月,终于靠近青州了。
所有人都兴奋不已,虽然越往北越是地广人稀,且处处透着荒凉,可贺渊已经成功竖立起威信,那些流民在玉山住了两个月,又跟着大队人马赶了两个月的路,早已相信燕王是个言而有信且仁义仁慈的藩王,与以往认知中那个残暴不仁的摄政王完全不一样,他们更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因此这一路走得十分安心。
青州在望,薛云舟的肚子又大了不少,早在离开玉山后没几天,薛云清就断定他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因此贺渊对他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生怕他磕着碰着,如今马上就要到青州了,薛云舟身子重了许多,贺渊再一次下令放缓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