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舟直了直身子:最后就剩锌片了,没听说古人有什么器具是用锌做的啊,会不会这个时代还没有发现锌矿?
贺渊摇了摇头:不清楚,这个我会去调查的。
贺渊工作效率极高,说调查很快就去调查了,而结果也很快就得到了。
这个时代的确还没有冶炼过锌矿,但锌矿往往与铅矿共生,也就是铅锌矿,当然这里还没有锌矿的概念,更不会有铅锌矿的说法,贺渊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推敲出这个结论的。
之后,贺渊开始全国范围内搜寻优秀的工匠,为线路铺设所需材料做准备,因电报属于机密任务,这项工作自然是暗中进行的。
而薛云舟则在考虑,如果冶炼不出锌矿,是不是可以用银片代替?毕竟银的导电性更好,反正用量不大,成本的话他们也完全负担得起。
正在他摇摆不定时,一道化学公式突然在脑际划过,如闪电般转瞬即逝。
他激动又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享福的日子过久了,竟然一碰到这些基础性的事务就想找合适的人来解决问题,明明自己就可以轻松搞定,何必要舍近求远?!
当天晚上,薛云舟就将自己的想法跟贺渊说了:有个最简单的方法,把铅锌矿埋在炭堆里,经过反应就可以提纯锌,具体怎么个埋法还要试验几次,毕竟我只记得公式,没真正做过。
贺渊见他神色间颇为自信,对这项工程的信心又增添了几分,便点头应允下来,又叮嘱道:不要自己做,交给别人做。
薛云舟冲他嘿嘿直笑:你当我傻啊?不说我都快生了,好歹我也是王妃,身份尊贵得很!
贺渊好笑地看着他。
薛云舟笑完后,心思又回到电报上,感慨道:电报好做,但要真正起到作用,肯定需要四处铺设线路,工程浩大得我都有点犯怵。
贺渊却是一脸无所谓:投入越大,回报也就越大,这个时代通信基本靠人力,所谓的烽火,也是遇到特别紧急的军情时才能点的,虽然比跑马快,可终究快不过电。这项投入非常有价值,在军事上的意义不可估量。
薛云舟听得一愣一愣的,撑着脸看他:二哥,我觉得你越来越有一方霸主的自觉跟气势了。
贺渊看向他,目光逐渐下移到他挺得老高的腹部,正色道:本来就是藩王,没有这个自我认知,只有等死的份。京城的皇帝能跟薛冲产生龃龉,可见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们想偏安一隅恐怕很难,我现在有你,很快又会有我们的孩子,再加上现在的身份,我们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家四口了,我们还有整个青州,包括青州的所有将士和百姓,青州在,我们就在,我们已经没办法独善其身了。
薛云舟咧咧嘴,突然低下头,将头顶抵在他胸口,闷声笑道:做霸主的感觉比做boss的感觉爽吧?
贺渊哭笑不得:差不多,只是舞台大小的问题。
薛云舟伸手搂着他的腰,脑袋又顶了顶,喜滋滋道:反正对我来说,做霸主的男人,比做boss的弟弟,感觉爽多了,嘿嘿嘿!
贺渊让他顶得后仰了一下,很快稳住身形,眼底浮起一抹柔色,抬手将他扶起,对着他的唇吻下去。
薛云舟迅速将搂在他腰间的手移到他背上,手臂收紧。
接下来,薛云舟开始安排人给自己提取锌矿,他其实挺想用无尘道士的,但考虑到这个人目前还不可轻易相信,而电报又是一项非常机密的任务,就立刻打消这个念头了,只随便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
毕竟有他从旁指点,这些人哪怕什么都不懂,只要懂得依照命令行事就可以了,并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有事可做,时间过得飞快,就在薛云舟满九个月身孕时,一个好消息传来:锌矿终于成功提取出来了!
这是第一个进展,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薛云舟简直要乐疯了,立刻安排工匠着手铜片和锌片的打造。
贺渊看他连笑一下都喘气,实在是心惊肉跳,再不允许他过问此事,严肃道:你现在什么都别管,那些事我会时刻盯着,你只管安心待产,一切等孩子生下来你修养好了之后再说。
薛云舟哭丧着脸:我不管那些事就忍不住管肚子,我……紧张……
贺渊其实紧张不比他少,毕竟是开膛剖肚,哪怕在医学发达的现代也不能保证一定顺利,更何况古代,再说薛云舟肚子里还是两个,难度系数直线上升。
他只好用更坚定的神色给薛云舟安抚与信心。
薛云清往他这里跑的次数更勤了,每天早晚更是一次不落,而王府中也做好了各项准备,开始严正以待,因为贺渊的郑重,所有人都不敢懈怠,一时间燕王府的气氛十分诡异。
一方面是自上而下的凝重,一方面又为了不影响薛云舟的情绪,所有人都要在他面前表现出轻松的一面。
如此古怪矛盾的氛围,薛云舟因只顾着紧张地待产,自然是毫无所觉。
他已经不止一次朝薛云清抱怨:不是说可以提前的吗?这都九个月了,还不给我生啊?
薛云清瞥他一眼:太早了不好,最多提前半个月。
薛云舟算算时间,更加紧张,想着转移注意力,便问道:严冠玉有没有来信啊?也不知道他怎样了。
薛云清脸色微白,没有吭声。
薛云舟看他神色不对,愣了一下:他没跟你联系过?
薛云清微微别扭了一下,冷道:非亲非故,他联系我做什么?
薛云舟忍着笑撇撇嘴:我今晚就写封信叫人给他送过去,好歹还欠他一个大人情,我早该写这封信了。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内疚的,最近一直忙着青州的建设,再加上怀着身孕精力有限,确实将薛云清忽略了。
虽然薛云清本人可能并不怎么稀罕他的看重,可两人毕竟是堂兄弟,一路又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在玉山更是同患难过,他自己是万分内疚的。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余庆的声音:王妃,宋全求见。
贺渊这时应该出了王府在忙别的事,宋全在他待产的时候还来找他禀报事情,一是早得了贺渊的吩咐,薛云舟完全可以代替他发号施令,二是事情必然较为重要,第三,自然是这件事并非坏事,不然贺渊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来打扰薛云舟的。
薛云舟连忙将宋全叫了进来,薛云清则自觉回避。
宋全行了礼,道:启禀王妃,高家的事查清楚了。
薛云舟顿时来了精神,因这件事与薛云清有关,连忙又让余庆将薛云清叫回来,这才问道:高子明家如何?
薛云清神色微震,猛地抬头,直直看向宋全,目露期待。
☆、第64章 新线索
宋全道:高家当年的确为薛冲所害,薛冲所派之人将高家满门灭口,甚至连高家大宅也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但当年高家家主偷偷养了一个外室,且曾在外室那里留了不少笔迹,其中就有一份手札提到,薛冲那一阵频繁与他接触,似乎有意打探他高家的传家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