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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炎裳非常心疼大哥地坐在阴凉处,眨巴着同情的目光,一边吃冰镇西瓜,一边监督大哥射箭一千次,要求次次中红心,一次未中,重零再计算。

九炎裳吧唧咬一口多汁的西瓜,西瓜的冰甜在嘴里流转,滋润每一个干渴的细胞后爽快的流入胃里,瞬间从脚趾头舒服到头发根:“九百七十八,九百七十九,九百……哥,我要是你,我就随便娶个太子妃,也不在太阳底下受罪……”

九炎裳说着,故意再咬一口多汁的西瓜,冲着三步外拉弓松箭的大哥咽下去。

不是她故意恶心她大哥,都是皇上心里有问题,偏偏让她坐在阴凉里对着大哥吃西瓜,还要一边吃一边装着很开心的样子,她吃的一点也不开心好不好。

有谁不停地吃西瓜会开心的?但想到不小心把母亲辛苦为她准备的‘华服’戳了两个洞,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吃西瓜。

九炎皇闻言,继续上箭拉弓,汗一滴一滴地流下,鼻子尖闻着不远处西瓜的香甜,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九炎皇自认不会受一点干扰,错就错在,父皇让小妹坐在那里吃,就是折磨了,他不赶紧射完一千次,裳儿就要撑死了,虽然裳儿有作弊,但也不能总是吃,凉呼呼的多不好,还是都留着给他啃才对!

九炎皇忍着火气跟妹妹抱怨:“暴君根本不听我解释,他问我,要不要成婚,我就回了一句还没想好娶谁家的女儿,他就以为我想霸着母后不成婚,就把我放这里来射箭,我找谁说理去!”

九炎裳听着大哥要哭的腔调,低头继续吃西瓜:“其实舅舅家的和唐将军家的女儿都不错啦,你随便选一个当嫂子呗。”

“那两个瘦杆,我才不要!压死了算谁的!”他不想随便拉个人娶了吗!顶着大太阳在这里射箭他傻吗!

九炎裳闻言,秀气地擦擦未喷出来的液体,镇定地咬一口接着吃,她早已不惊讶没外人时大哥的说话的语气,但……她还未出嫁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压死’不‘压死’,哥,你真觉得合适吗!

九炎裳可怜兮兮的装没听懂,:“两个妹妹都不瘦啦,是你长得太胖。”九炎裳算悟了,大哥的体重是他精心保养,努力维持才有的结果,用他表面严谨其实龌龊的思想,恶心别人娱乐自己的一种方式。

以大哥的自制力,瘦成当朝第一美男子不过是区区几个月的事,可他偏偏顶着一张圆到一定境界的脸恐吓当朝众臣,她这个做妹妹的只有努力喂他吃肉,让他愉快减压。

“一千!”年满十五周岁,虚岁十六的九炎裳瞬间把手里的西瓜瓤扔开,趴在桌子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九炎皇飞快地捞起,嚓嚓嚓!消灭干净!瞬间掰开下一个西瓜两三口干掉,另一个西瓜一瞬间也只剩下皮了。

九炎裳看着他,赶紧撇开头不瞧,以保持自己淑女的公主形象:“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比如……谬小宫女?”

“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宫女乱来。”

“就是哦,你要是想乱来早乱来了还不用负责任,没道理忍着。”那是为什么还不成亲呢,莫非:“你对父皇后宫的女人感兴趣?比如会喷火的吴嫔娘娘——”

九炎皇恨不得拿西瓜皮盖她头上:“担心你自己吧,求亲的人快把父皇烦死了,说不定脑子一热,让你跟每个提亲的男人过一段时间,然后选一个你最喜欢的嫁了。”

九炎裳闻言顿时见鬼地看向大哥,美丽无双的容颜让周围的风景也能相继失色:“哥,你不会说真的吧。”无风不起浪,她父皇要做什么?

九炎皇同情地看小妹一眼,热浪已经褪去,如今九炎皇非常绅士地接过侍女递上的手帕贵气十足地擦拭沾了污渍的手:“真的。

父皇挑的眼花,又觉得很多都非常优秀,扔下哪个都舍不得,更是觉得你是世间赠送给大周的珍宝,觉得应该另辟蹊径,踏出一条不同寻常的成婚之路。”

九炎裳看着滔滔不绝的大哥,非常想问,不会是你给父皇出的主意吧,父皇就再狂妄也绝对想不出如此作贱她的办法让她名垂千古。

所以下一刻,九炎裳拿起西瓜皮生气地扔九炎皇身上:“那你骗我!”

九炎皇利索地跳开,大笑地抱着西瓜跑远,边跑边不要命地喊;“裳儿,我是为你好,天下男人一般黑,一定不能看上哪一个,再说婚事这东西,不试试怎么知道哪个适合你!”

九炎裳跺跺脚,小脸气得拧在一起:“九炎皇!你还敢说!”

不远处,正好路过九炎落听到儿子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他的女儿如此聪明可人、温柔知礼,难道不应该选最好最适合的她的男人?

既然要选最合适的当然要试试才知道哪个是最适合的。

慧令、李陌见皇上驻足不自觉的打个激灵,皇上不会当真吧?

九炎落看着一对儿女跑远,深深地叹口气,一转眼,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大的那个是早到了,却嫌东嫌西看哪个的闺秀也不顺眼,还成天黏在后宫,成何体统!

九炎落生气过后,又觉得自己真是周国好父亲,被儿子气成这样也没有逼他成婚,上哪里找他这样明理的父亲啊。

殊不知这是儿子勤恳十六年换来的信任,否则九炎落早押着儿子成婚,试图把孙子培养成才了。

……

周朝绵延最广袤的石狮高府,是百年世家权家的古寨,斑驳宏伟的门墙是周朝第六位皇帝钦赐的府门,如今略显古旧的沉稳模样丝毫没显出权府的落魄,反而因为住在里面的主人,更显得古朴幽深。

一座独门独院的别致书房内,权书函一身锦绣长袍,一贯斯文无害又严肃谨慎地站在窗前,目光思虑地望着窗外茂盛的竹林,手里拿着儿子刚刚给他过目的文书。

权书函看过后平静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失神,但如今已经恢复平常,只是觉得造化弄人、天意难测:“你确定要我递上去。”

站在书房内的少年与当年的父亲一般无二,沉稳的气质,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神韵,所有的情绪想法沉淀入心里,满腹才学能甘于平静,这便是大家气度:“回父亲,孩儿确定。”

权泽秦说完,恭敬的等着父皇遣自己离开,依照以往的习惯,父亲下一句往往是‘退下’。

但这次,权书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