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眠酒品很好,喝醉不耍酒疯,安安静静趴在那。
淡薄的光线笼着清瘦的脊背,忽而,她脑袋偏了几寸,嘴里念叨了句话。
声线细,但吐字清晰。
霍承骁听见她说:“徐振东你算个what?!”
如果他没有记错,算个what的徐振东,应该是她父亲的名字。
霍承骁将笑声压在喉咙间,低低发出几声气音,转身用手指拨动立式空调的扇叶,不至于风向直冲她。
徐星眠睡得不久,醉意消退了六七分,醒来后习惯性环视一周,断片前她记得进了家面馆。不等清理缓存成功,身后一道低沉懒散的声音打断她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
“醒了?”
霍承骁上扬的尾音像轻掷出一颗小石子,惹得徐星眠平静的情绪晃了晃。
她转身朝声源处看去,男人站得笔直,依旧有种懒散的意味。
眸光停在他过分好看的脸上几秒,大脑同时识别他这张脸,得出从未见过的结果。
霍承骁屈指敲了敲吧台,别有深意睨她,“我以为你会睡到明天早上。”
徐星眠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看来在宴会上,这姑娘是真没注意到他。
霍承骁第一次被人无视地彻底,还是擦肩而过都不曾留意的那种无视。
人格魅力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受挫,滋味不太好受。
徐星眠打开手机看眼时间,凌晨十二点刚过。
顾梨发来的消息加起来有二十多条,她发了条回信让对方别担心,闷闷呼出一口气,看来今晚要找家酒店住了。
a大地处偏僻城郊,最繁华的地方便是他们脚踩的这条商业街。脱离申城迅速发展的轨道,这片区域空气清新,也有不少住宅区选择在此建造。
但24小时checkin的酒店是少之又少。
霍承骁翻弄吧台的橱柜,找到一盒陈珩留下的奶糖。手指搭在铁盒上偏移几寸,零星响动唤来女孩的注意。
“店里的厨师休工了,你拿几块糖先将就一下。”
免得没找到酒店就饿晕了。
这句恶意满满的话他只在嘴边过了一道,没说出口。
徐星眠下意识想说不用,可胃里的空乏感牵连着四肢开始无力。她松开稍抿的嘴唇,伸手从铁盒中拿了两块糖。
女孩的手指纤细,指尖透着淡淡的粉,指甲染成和礼裙搭配的淡紫色,细枝末节处都精致的过分。
霍承骁手肘抵住吧台沿,身体微微前倾,两人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他垂眸凝着那双手拨开糖纸,视线下移定格在那双白皙的脚上。
徐星眠抬头,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瞳中。偏这人没任何反应,直勾勾盯着她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霍承骁觉察出她的警惕,勾唇轻哂,“小孩儿,出门记得穿鞋。”
他的语气十分像叮嘱五六岁不懂事儿的妹妹进沙坑刨土前别扎脚,弄得徐星眠又羞又囧。
“知道了!”
她颔首,下巴微低,收起宴会上那股凌厉不服输的劲儿,可爱得要命。
霍承骁目送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好整以暇直起身。
老爷子的电话追过来,开口骂他不肖子孙,亲爷爷的生日贺不等结束蹿得没影,不知道的还以为赶着去结婚。
他左耳进右耳出应付爷爷,懒散念叨一句。
“老头你想得还挺美,哪来的孙媳妇。”
霍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那你就打一辈子光棍!等汀汀孩子出生了,看你这个做舅舅的害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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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星眠躺在快捷酒店的床上,洗澡后只穿着吊带背心和打底裤。
浴室中悬挂的女士浴袍沾染了上一位客人遗留下的不明液体,琉璃台上还有几根未清理干净的长发。
可能是困极了,顾不得不尽人意的住宿环境,徐星眠再次醒来已是清晨。
手机订下的闹铃不停响,白皙的胳膊慢吞吞伸出来拿到手机,不等关闭闹钟就连带着手机一并缩回棉被中。
又过了十分钟,她睁眼望向天花板,发呆醒神。免不了宿醉后的头痛欲裂,清醒好一阵子才缓过神。
早上八点钟有微经课,教授太严厉不准迟到。
徐星眠去教室前回了趟宿舍,穿着一条晚礼走在学校里说不出的怪异。
来到教室,顾梨早已占好位置冲她招手,“星星,这里。”
“昨天你没回宿舍,导员正好突击查寝。还好我机灵,说你准备辩论赛在露台背发言稿。”
徐星眠从背包里拿出课本和笔袋,“昨晚忘记和你说生日快乐。”
顾梨唇角漾开笑,“没事儿。”
微经课的老教授博古通今,性格有老学究的严苛通性,在他那里不存在任何交情分数,即便出勤率百分之百,最后期末考试差一分他也会给你挂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