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处理过嘉汇合作案,陈氏底下有个设计部门,一直负责嘉汇的酒店室内设计,期间没少同郭令哲打交道,那会儿霍承骁还不知道在哪躺着,那位郭副总身后跟着霍汀,明显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说一便是一,霍汀绝不说二,典型的恋爱脑。
陈珩就纳闷,霍家的基因难不成都传承到霍承骁脑子里了?
霍承骁面色一寒,拉开抽屉拿出一沓照片,六月份霍氏接连丢了几块地皮,他便派人去盯着郭令哲。
私家侦探的要价高,办事效率和价格成正比,郭令哲和某家公司的负责人接二连三见面的照片被拍下来,每次见面的时间都是在竞标会结束后不久。
“华清贸易?这家公司两年前易主,负责人至今没露过面。”
照片上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的模样,微胖,不像商场里打拼的老人。
憨态可掬的样子,更像某家的管家或者是生活助理。
霍承骁往后靠进椅背,融金色的光线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斜入,照亮他一半侧脸,鼻梁骨被点染上一点高光,衬得表情愈发晦暗不明。
“下个月城北的那块地开始竞标,你们陈氏也有意向拿下那块地,到时候你父亲应该会把案子交给你来做。”
陈珩连忙挥手,“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
“那块地,我不要,但我会出到一个相对较高的价位,到时候需要你配合一下,把价位抬到最高。”霍承骁沉声道。
陈珩略微思忖片刻,“你是要引蛇出洞?”
霍承骁支着下巴笑了笑,“前几次的地皮,他们从嘉汇手中抢走,却一直没后续,几块地皮晾在那,我还以为幕后的人专门买来种草呢。”
他嘴上说笑,心里已经有了结论。
幕后人只抢夺地皮,诚心是要和嘉汇杠到底。
虽然他爸不算是个好人,但不至于惹上这种深仇大恨,霍承骁至今没猜出对方这样做的用意。或许只有等到正面交锋之际,他才能解惑。
陈珩打断他,“不是说喝酒去么,走啊。”
顾泽恰好敲门,推开一个缝隙,“小霍总,霍董不允许您加班,请尽快休息。”
“……”
陈珩酸了,他家的老爷子恨不能把他栓在公司。
——
徐星眠跟着学院到b市的一所贸易公司参观,其他同学兴致挺高,唯独她慢吞吞跟在队伍后面,一有空闲就打开手机聊天。
顾梨实在看不下去,“姐姐,您这个热恋期太黏糊了吧,霍老板有你那么闲,他难道不工作吗?”
彼时已是下午五点,霍承骁被勒令下班,此时正悠闲躺在沙发里,看着陈珩喝酒。
他不能喝,顾泽在旁边守着,一有情况马上报告老爷子。
霍承骁啧声,不如和他的小姑娘多聊会儿天。
一行人离开公司,学校没租车,带队老师嘱咐他们回去时路上小心。
下午b市下了场雪,地上的积水未干,徐星眠走到路口,小腿后侧溅上许多泥水。她正弯腰擦拭,对面的红灯口冲出一辆失控的面包车,直直朝她们撞过来。
顾梨膝盖一软,来不及反应,被徐星眠推向一边。
面包车的速度极快,眼看要撞上她们,下一秒,右侧的黑色宾利突然启动,在面包车的速度降至最低时径直撞上去。
宾利的车头凹下去一个难看的坑,标志损毁严重。
面包车拐出去一个弯,没几秒也停了下来。
过往的行人驻足,巨大的撞击声引来执行交警,宾利车的驾驶座打开,下来一个中年男人,面相慈和,先是走过来询问两个小姑娘有没有事。
顾梨哪经历过生死一瞬间的事情,吓得眼眶泛红。
徐星眠艰难地开口,敛去面上的惊慌,“谢谢您,不过这车撞成这样……”
中年男人摆手,“没事,车子有保险,送过去修一修就好。”
面包车的司机下车,汗涔涔走过来道歉,车子长年失修出现故障,险些酿成大祸。
谈话间,宾利后座的车门被人推开,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他右手拿拐杖,走路的姿势与常人无异,但仔细看能发现他故意放慢速度迁就左腿。
徐星眠的视线上移至这人的脸,棕发蓝眼,五官不似其他西方人那般深邃,偏向于东方人的柔和。
中年男人退开一步,“少爷。”
“没事的话,我们就离开了。”
他语气寡淡,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件挺伟大令人称赞的事情。
人群里有人拍照,皆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瞪回去。
中年男人接受到暗示,上前与路人交涉,确定没有保留照片,最后弯腰道谢。
这两人的举止非常像英国贵族的做派,优雅又绅士。
徐星眠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忽略他稍微有些跛的左脚,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顾梨:“这人好奇怪啊,明明是个外国人,中文说得比旁边的大叔还好听。”
入夜,霍承骁回家洗完澡,接到徐星眠的视频电话。
他取了块干毛巾盖在头上,脸部轮廓被水雾模糊得过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