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枞回到家里的时候,叶臻坐在沙发上,身边是已经整理妥当的行李箱,苏枞的目光在行李上扫过,转而又看向叶臻,目光似沉郁似欣喜,半天才说:“你这些日子,好像胖了些。”
叶臻看他主动将环境放得轻松,也配合道:“是吗?我也觉得我最近特别能吃,腰上可不只多了两圈肉。”
苏枞仿佛惆怅:“我帮你养了那么久都没见得你胖一些,看来,你还是离开我好很多。”
“我也觉得你脸色好了很多,病养得不错吧,我给兰……”叶臻顿了顿,砍了那半句,只说:“有个可心人在身边照顾,比什么都有效。”
苏枞没再说话。
叶臻也觉得他们俩这恭维越说越假,干脆地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递给苏枞:“你看一下吧。”
苏枞拿过叶臻手里的协议书翻阅,然后合上放在桌上:“阿臻,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律师。”
叶臻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这个格式应该挺标准的啊,再说这份协议,只要签字,就有法律效应的。不必太讲究……”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任何一个律师都会告诉你,我是过错方,你不应该净身出户。”
叶臻看着苏枞认真的神情,叹:“算了吧。那些都是你的钱。从前你在叶家身上牟利,但也给了叶家不少钱。现在矿山发展得很好,在钱这方面,你没什么亏欠我的,咱们不扯那些了。”
“但你毕竟是我的妻子,这样亏待你,传出去会很不好听。”
叶臻也深知八卦传言的夸张,一时间语塞。
她想起苏枞书房里的那份协议,她可真不想分他一半身家,散都散了,何必负累那么沉重。
苏枞洞彻她的心思,也没提华晟的股份,说:“华晟现在正在涉足商业房地产投资,我看上了一块地,谈下来送给你吧,开发后的利润都归你所有。”
“哪块地啊?”
“夜色那一片。”
叶臻沉默了,苏枞继续说:“那里现在已经很寥落了,我希望能做出一个不错的开发策划,让那重新繁荣起来。”
叶臻想了想,说:“好吧,你写我的名字。每年赚的钱我就不要了,我用不着。”
苏枞看了她半晌,终于点点头。
两个人在苏枞拟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名字,然后一起去了民政局。
他们办结婚证的时候谁都没有来,办离婚证的时候倒是来得齐全。
一个本子换成了两个本子后,他们的最后的一丝牵连也被斩断。
出了民政局,苏枞问叶臻:“你去哪里?”
“机场。”
“你的行李重,我送你过去吧。”
叶臻觉得拒绝也是矫情,爽朗答应。
一路苏枞安静地开车,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到机场的时候,苏枞帮叶臻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递给她,说了声:“阿臻,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叶臻点了点头,将手机卡从手机中取了出来,然后将手机还给了苏枞。
苏枞怔了一下,还是接过了。
终于叶臻也对他笑了一下,最后说:“苏枞,再见。”
苏枞看她朝机场里走去,路过一个垃圾桶时,将手里的sim卡扔了进去。
动作还是那么潇洒啊,苏枞在她身后不由得微微笑了。
终于,叶臻融入人流,他再也看不见。
他曾经觉得叶臻是天地、人群这片巨大帷幕下最为鲜活的存在,可她终于还是离开了,留给他的只有广袤而苍白的世界而已。
叶臻回了一趟昀城。
拽着大箱子行李走在梧桐街,她竟然越走越觉得轻快自由,甚至有些走出了少年时的飞扬气概。
走到那棵老槐树下面的时候,叶臻停下脚步,又拍了拍那棵老树。
然后她发现槐树上用粉笔写了一小行字:“这里没有埋宝贝。”
叶臻不由得失笑,她索性蹲下身子,找了一个粗一点树枝,在槐树下准备挖掘。
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子,连“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故都还没有学习,那就让她来言传身教吧。
叶臻用它丰富的考古经验,很快就看出哪块土是新堆上的,她用树枝把土刨开,挖出了一个精致的瓶子。
难道埋的是心愿瓶?好像总是有小时候把心愿埋在地下,很多年后再挖出来的说法,代代不息。
她幼时调皮,就特别爱挖别人的心愿瓶,指不定她考古的*就是从那时被撩拨出来的。现在她又被挑起了儿时的流氓心性,笑着说了一句:“你埋得这么高调,怨不得我看了。”
她打开瓶子,把小纸条拉出来,刚展开,便看见了“我爱你”三个字。
早熟要不得啊。叶臻摇摇头,当她把剩下的纸条也展开时,发现后面还有一个同位语,是她的名字——叶臻。
她当即就石化了。
这时突然有人笑出声来,叶臻一看,不远处躲着一个人,是陆照影。
叶臻实在忍不住翻他白眼。
哪料陆照影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