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云梦谭_31(2 / 2)

“那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这么贱!”

孟想大脑里的筛选功能突然失灵,话音未落就被自己的口不择言唬愣住,看到顾翼瞳孔里的光瞬间黯淡,他的心也扯出一缕缕棉絮状的疼痛,吭吭哧哧补救:“我、我的意思是,我理解你要帮你爸爸还债的苦衷,可是挣钱也不该用这种方法,还有很多别的……”

顾翼静静凝睇,不久前他还是春意盎然的暖流,这会儿却像隆冬将至,河面结起越来越厚的冰盖,孟想话音渐小,终于被他细微的冷笑碰碎了。

“你知道我爸爸欠了多少债?”

“……多少?”

“两亿日圆。”

寒气灌入孟想肺腔,冻住他的喉咙,顾翼早料到他的反应,这笔债务顶的过任何情非得已的解说,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普通人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清偿如此庞大的债务,世上哪有那么多外挂、金手指?一切滚烫鲜热的人生鸡汤泼在这冰冷的天文数字上都会凝成鸡油。

“对不起……”

孟想脑袋耷拉着,舌根微微泛苦,以为会在顾翼脸上看到责难之色,却见他幽幽露笑,他一直是活泼爱笑的,可这时的笑不同寻常,是被水泡过的绸缎,华美而颓废。

“你现在知道了吧,只有山根老师肯帮我出这两亿,所以我必须无条件听从他的命令。他让我和谁睡,我就得和谁睡,唯一不受支配的只有我自己的感觉了。跟别的男人做、爱我会恶心,一根手指都不想被他们碰,我只想跟你做。”

孟想听着他的话,血液在一点一点升温,心跳得整条街都听得见,可是被家庭学校社会耳提面命二十多年所养成的伦理观是条牢不可破的铁锁,死死束缚他的心智,他终究不能跨越雷池,只好向池面投掷歉意的石子。

“对不起,我……我还是做不到……”

顾翼执着地望着他,如同一面能照穿谎言的镜子:“可你刚才不是跟我做了吗?你明明有感觉,为什么不肯帮我呢?”

“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失控,可能是因为你太有魅力,太会撩人,这些我都承认。但我并不喜欢男人,也不想再跟男人发生关系,让我当着别人的面跟你搞,我真的,真的办不到!”

孟想语无伦次摇头晃脑,明知句句是错,嘴却不听使唤地任意胡说。于是他不敢再多看顾翼一眼,脑袋懦弱地瞥向一边,两边太阳穴撞钟似的突突直跳,潜意识里希望顾翼能反驳、质问,却听他徐徐回道:“好吧,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像颠颠簸簸赶了一段崎岖山路,失去清澈明亮,变得沙哑、疲倦,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悲伤,犹如一把钝刀子慢慢捅到孟想心头,痛不可当有力难拔。

他胆怯地小心看他,想再说一句“对不起”,为彼此的心伤包块纱布。顾翼没给他这个机会,无言地转身返回酒店。大堂里辉煌的灯光潮汐般涌向他,在他身后泼出长长的影子,他的轮廓转眼模糊缩小,一如孤独的幻影回归到虚无梦境中,

孟想瞪着那片吞噬一切的光亮,汩汩的寒意在体内流淌,夜围着他哼唱寂寞的歌曲,告诉他这个繁华的城市原来无边苍凉。

作者有话要说:  《关东云梦谭》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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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死亡陷阱

这天夜里孟想被困倦五花大绑, 陷在睡魔的罗网里怪梦连篇, 其中感知最清晰的场景是他的老二突然拟人化,裂眦嚼齿地同他争吵。

“孟老大你简直不是个东西, 我晓得你一个人单身恼火,一直欲求不满, 但再咋个饿痨也不能日男的撒!要日也不该拿我去日撒!我好歹是你的命根子,跟了你二十五年, 你咋忍心喊我去当搅屎棍!?”

孟想正为此事烦聩,如今见老二也来数落自己,怎不恼羞成怒,反骂:“你还好意思怪我,还不是你龟儿自己胀得梆敲硬,拉到我往里头戳, 老子才是遭你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