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怕那玩意儿, 杀人不过头点地, 吓人可不行。”
庄珝无奈地看着他:“你是亏心事做多了不成?”
叶勉摆了摆手,“你不懂!”
你又没死过。
庄珝摇了摇头,似是不知从哪里说起,好半天才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恶人比恶鬼可怕的道理叶璟没教过你?”
叶勉突然想起, 问他:“那两个恶人呢?”
“在我那里,怎么?”
“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你想怎么处置?”庄珝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说了你定要说我妇人之仁,可是你可不行如上次一般挖眼割舌又抛尸的, ”叶勉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太残忍了些。”
庄珝看着他, 幽幽问道:“你可知你哥在大理寺是如何刑讯的?”
叶勉瞪了他一眼,“你少挑拨我们兄弟关系。”他哥还有个诨号叫玉面阎王,他怎会不知其中含义。
庄珝不太高兴,“怎么叶璟能做的,我来做便是残忍?”
叶勉张了张嘴,如实辩解道:“我只是接受不了有人因为我被如此惩治。”
庄珝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淡淡道:“那便算了,只是他们吓到你了,不惩不行,既如此,便也只吓吓他们就好。”
庄珝一时变得这么好说话,叶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只是他今晚脑子乱糟糟地,一时想不出,便也没再纠缠。
“今晚这事我得谢你,不过现下时候晚了,待明日我去学里寻你细说。”叶勉揉了揉额角说道。
庄珝盯着他的脸,缓缓道:“不能现在谢吗?”
叶勉抬起眼睛,“三更半夜的在床上,你想我怎么谢你?衣裳脱了和你睡吗?”
庄珝怔愣了片刻,随即摇头哼道:“不愧与叶璟是亲兄弟。”
叶勉踹了他一脚,“你少去打听我哥!我哥当年如何我不清楚,不过你若胆敢再将我当成女人调戏,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叶勉横眉立目,庄珝却看着他点头,“你如此,我倒更放心些。”
叶勉没忍住又踹了他一脚,庄珝却伸手将叶勉的脚踝抓在手里,“我没把你当女人,”想了想又认真说道:“也没有哪家小姐长得比你好看,她们怎能和你比?”
庄珝说完低头在叶勉脚背上咬了一口,便利落地钻出帐子。
“你的两个丫鬟一会儿就会醒,你让她们睡在你脚踏上,不过是两个奴才,也值当你心疼。”
叶勉脚上被他咬的生疼,嘶嘶哈哈地揉着。
死变态,怕是得了狂犬病了!
庄珝走后,叶勉将昏睡的宝雪宝荷唤了起来,说要沐浴。
两个丫鬟见叶勉寝衣背后都湿透了,额发也是汗津津的,唬得一跳,叶勉只敷衍说是做了噩梦,宝荷赶紧把人都叫了起来,在院子里的小灶上烧了水给他沐浴。
沐浴完再在窗边晾干头发,外面已经晨曦淡淡,叶勉看了看屋子里的漏刻,倒是还能再睡上半个时辰,便打着哈欠爬上了床,却没成想,躺下了却没爬起来。
许是被这一晚上的糟乱给魇吓着了,亦或是刚出了满身的冷汗就洗澡,在窗口吹风着了凉,这副身子竟发起热来,而且病势来势汹汹,待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发现不对,去探他额头时,已经烫的厉害。
宝雪宝荷吓得腿肚子都软了,赶紧跑着去正院禀告,等邱氏和叶侍郎着急忙慌赶过来时,叶勉已经烧得人都不清楚了,怎么唤都唤不醒,只躺在那里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听不明白的胡话。
“去!赶紧去把葛大夫给我请来!”邱氏的声音一丝尖利。
待大夫被丰今拽着袖子拖到宝丰院,又给开了方子,强灌了药,邱氏才想起来惩治这宝丰院,问清楚昨日的情形后,邱氏恨恨地一拍桌子,把宝雪、宝荷还有丰今全都拖下去狠狠地打了一通,又从正院调了两个大丫鬟过来服侍着。
那边叶勉灌了药依旧烧得滚烫人事不省,邱氏抹着泪与赶过来的叶老夫人和大嫂何氏抱怨,“怎么这两年,每回的七月半都闹这么一出,去岁也是这一晚,突然就发起热来,怎么灌药都没用,娘,您说勉哥儿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缠上了?”
“别胡说!”叶老夫人轻斥,想了想又不安道:“上回亲家给求的福囊可找出来了?让人挂在床头上去。”
“一直在他床头挂着呢,”邱氏拿着帕子点了点眼角道。
何氏也一脸担忧道:“弟妹也不用多想,想是巧了,刚那丫鬟不也说了,昨儿夜里勉哥儿发了汗又沐浴了一回,怕是夜里露水凉,硬生生给冻着了,”何氏肃了口气,“只咱们哥儿身边伺候的奴才着实可恶,若是我,定是不肯饶的!”
邱氏冷哼了一声,恨道:“勉哥儿待人仁义,我是怕孩子醒了与我要人,不然大嫂以为我这次会留着她们!”
何氏叹了口气,安慰道:“也是,别他醒了再因着这个闹上一场,病倒难好,只等他身子利落了,咱们再慢慢收拾,”
叶老夫人也鹿头拐杖往地上一顿,哼道:“如今他身边的这几个伺候的日子长了,都以为小主子再不会奈何她们,便都不肯上心了,看我这次饶她们不饶!”
守在床边伺候的宝年宝月二人早已吓得脸色刷白,拿着帕子给叶勉擦额汗的手细细地发着抖。
叶勉自是不知周围都发生了何事,他这回烧得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几乎是昏睡着,梦里一会儿是这边的大文朝,一会儿又是那边的世界,待中途烧退了些,倒是也醒过两回,只是人却还是糊涂着,问话也不知道答,自己说些什么,他人又听不明白,吓的邱氏又哭了两场,叶老夫人在佛堂里求上好些时候,连叶侍郎都急得满屋子踱步乱转。
待叶勉人真正清醒时已经是两日后,叶勉一睁眼就看见了他大哥和他嫂子,只是张嘴喊人却是发不出声。
叶璟扶着他坐起来,一点点地给他润了些蜜水进去,叶勉往下咽的时候却是十分痛苦,抬起发酸的手臂摸了摸喉咙,心里知道这是扁桃体发炎得严重了。
叶勉难受地倚在叶璟的怀里,蔫儿得霜刚打过一样,哪有半点平日里活泼的模样,叶璟心疼地不行,抱着他哄了又哄,姜南初急急地催着丫鬟们把药煎了出来,一口口地给喂了进去。
叶勉虽清醒了人却没大精神,叶璟给他掖了被子,让他再睡上一会儿,叶勉却把他哥拽住了,不让他走,又示意给他拿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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