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之时,苦竹转身抱住史应龙,弯腰把他挡在身下。几十只利箭撕破空气,飕飕疾射而来,只见苦竹背部肌肉不断起伏震动,那些利箭一落在僧衣上就纷纷掉落,竟然连僧衣都无法穿透。
史应龙只觉眼前一黑,飕飕飕一阵箭声响过,自己竟然好发无伤,定神一瞧遮在自己身的僧袍,方知是苦竹救了自己,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大师傅辛苦教导,待自己如子如侄,竟然就此死去,心中不禁悲痛万分,眼眶迅速充红,泪水涌了出来。
那位逃跑的护卫落在史应龙身后,有赖苦竹挡下大半利箭,手中钢刀舞起一团银光护在顶上,将飞过来的几只箭打落,倒也没受伤。只是蒙人首轮弓箭落空,必然继续放箭,他心下发狠,便伸手去拉史应龙,打算拿这孩子来挡箭。
史应龙右臂一痛,只觉一股力道拽着他向后拖。苦竹挡下飞箭,发现那护卫竟然抓住史应龙,明显不怀好意,冷哼一声,一股柔和内力传将过去,直达史应龙右臂。史应龙只觉身子一暖,右臂肌肉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那护卫铁箍一般的手掌一下子便被震脱,手臂回撞之下身体腾地倒飞在空中。正好第二轮箭雨飞到,顿时被百箭穿心,钉落在地,已然断气。
史应龙这才发现苦竹还活着,惊喜道:“大师傅,你没事?”苦竹呵呵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这身老骨头还算硬朗,区区飞矢还奈何不了我。”史应龙擦去脸上泪水,开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千夫长见疑犯已死,叫人将尸体绑在马后拖走,又指着苦竹道:“这僧人掩护疑犯,明显是一伙的,拉走!”便有几个蒙人下马围过去。
徐员外知道自己肯定要被牵连进去,已经把希望寄托在苦竹身上,冲过去拦着,道:“将军,苦竹上师是佛门龙象,身份尊贵无比,曾被皇家延请到大护国仁王寺讲法,不可能是犯人同伙,还望将军明察。”
苦竹作为一介苦行僧,继承的是禅宗衣钵,当年被皇家延请到皇家寺庙大护国仁王寺与胆巴帝师辩法,轰动一时,那千夫长也有所闻,不敢轻举妄动,便道:“既然是苦竹大师,可否借度牒一观?”
苦竹命史应龙回住所取来法牒,千夫长看过度牒后,连忙下马,双手将度牒奉至苦竹面前,稽首道:“弟子拉苏荣拜见大师,还请大师饶恕弟子罪过。”
苦竹接过度牒,用右手摩其顶道:“起来吧,那徐员外也不是同犯,不可前去打扰。”
拉苏荣连声应是,倒行几步后才转身上马,带领属下离开。徐员外过来道谢,苦竹与他寒暄一番便转身回寺。史应龙想起当日两人被打劫之事,忍不住问道:“大师傅,你明明会武功,当日为何不反抗那两个强盗?”
苦竹道:“那两人脸黄肌瘦,明显是饿了多日,才出来打劫。他们只为求生,并未伤人,我为何要断他们生路?”
史应龙道:“可两人得手以后,说不定会觉得辛辛苦苦的干活,还不如劫道来的轻松,以后专门劫道,到时候肯定会害了很多人。”
苦竹道:“你为何如此肯定他们会走上劫道为生之路?”
史应龙张了张口,却无法辩解。苦竹叹道:“可惜,真是可惜啊。”史应龙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不敢接话,默默跟上,心里想起纪晓芙跟他说的那些武林高手,互相比较之下,苦竹显露出来的武功似乎更高。
回到院子里,苦竹问道:“之前你说有事要离开,如今还打算走吗?”史应龙一路犹豫,此时终于下定决心,一下跪在苦竹脚下,道:“大师傅,小子不想走了,还请大师傅教我武功。”
苦竹道:“我这身武功学自一名苦行僧,名为菩提明镜,乃是慧能祖师传下来的,需要放下执着,斩断一切烦恼妄想方能学得了,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