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纪晓芙发现身上的伤口留有大小不一的青疤,不禁有些的担心自己脸上的伤口,却又找不到镜子,便向史应龙问道:“应龙,你帮我瞧瞧,看我脸上的伤口有没有什么留下疤痕?”史应龙笑道:“要是皮肤上留有疤痕,摸起来肯定会凹凸不平,姐姐你自己摸一摸就知道了。”纪晓芙伸手在脸上伤口处轻轻抚摸,发现还是跟平时一样光滑,心里松了口气,想到身上其他伤口处的青疤,又问道:“应龙,我身上其他伤口怎么会有颜色深浅不一的青疤出现,是不是还有余毒留在伤口里面啊?”
史应龙轻描淡写道:“通犀地龙丸能辟百毒,肯定不会留下什么余毒。平时我们手上脚上磕伤了,一样也会出现瘀青,而且要过上一段时间以后才会消失,姐姐身上那些伤口也一样,说不定等我们回到峨眉山,那些青疤就会消失了。”纪晓芙知道他跟王难姑学了不少东西,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倒也没有多想,便安心调养身体。
接下来几天,众人都在沙漠中赶路,也没有遇到绿洲,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使用自己背上的水囊,根本不敢用来梳洗,纪晓芙也就没有机会发现自己脸上的变化,但是她却从其他峨嵋弟子身上发现了不妥之处,尤其是阿离,简直太反常了。
“这是哪里出问题呢?师父虽然说是怕大家打扰到我休息,可是我这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了,说几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啊,怎么大家都躲着我?阿离也一改平日里性格,竟然没有跑过来当应龙的小尾巴,反而整天呆在师父身边,而且这几天都没与跟我打过照面,真是太奇怪了。”纪晓芙在心里猜测着,她性子娴静,却不敢开口询问,只能暗中观察。
史应龙等人一路疾驰,这一日终于走出了沙漠的范围,在一个小镇上找了一个大户人家借宿。这户人家是虔诚的佛教信徒,特地腾出一个院子来招待众人。灭绝师太带着众多门下谢过户主,便将院子里的房间分配下去。
众多女弟子已经多日没有梳洗,放好行李,各自拿着木盆到院子里的水井打水,准备回房清洗一番。纪晓芙也端着木盆准备出去,贝锦仪赶紧拦住她,一脸紧张道:“师姐,你身体还没有好利索,还是不要沾水吧。”纪晓芙笑道:“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今天都能施展轻功了,怎么还会怕沾水呢?再不梳洗一下,我就要变成泥猴子了。”
贝锦仪苦着脸道:“师姐,这是师父交代下来的,我可不敢让你沾水。”纪晓芙奇道:“师父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呢?该不会是你又在跟我开玩笑了吧。”贝锦仪还要说什么,却见灭绝师太走了进来,只见她摇头道:“锦仪,算了,随她去吧。”
纪晓芙给师父见过礼,拎着木盆赶到院子里的水井旁边排队。其他峨嵋弟子见她也来打水,纷纷露出惊讶之色,打好水赶紧离开。不多时,水井便就只剩下纪晓芙一人,她从水井里打起一桶水,倒满木盆,正想端回房间,却在微波起伏的水面上瞥到了自己的脸。
只见木盆水面上倒映着一张白嫩小圆脸,五官精致无暇,但是两颊上蓦然出现了三块青疤,立刻将整张脸的美感破坏得干干净净。那三块青疤倒映在水面上,随着波纹不断起伏拉伸,忽长忽短,时大时小,犹如三条盘在脸上的青蛇,狰狞难言,诡异万分。
“嗵”一声响,木盆从纪晓芙手上滑落,掉在地上,水花四溅,将她裤脚全部打湿。纪晓芙自幼练武,武功已达一流之境,即使她身体未曾完全复原,按说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盖因爱惜容颜乃是女子天性,大多数女子将自己颜容当成最为重要的事,甚至高于生死,极少有人能够例外。她乍见自己颜容发生这样骇人的变化,心神动摇之下,没有尖声惊叫已经算是心志坚定。
纪晓芙脸色大变,身形一晃,蹿进房间之内,不顾师父师妹还在一边,撩起身上衣服一看,雪白光洁的小腹上散布着十几个铜钱大小的青疤,颜色非但没有变浅,反而越发深沉。这些天以来,她虽然不用自己走路,但是她大伤未愈,长途跋涉之下,也是经受不住,往往一到扎营休息之时,便睡死过去,再加上他极为信任史应龙,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注意身上伤口情况,直到今日才发现那些伤疤的异常之处。联想起路上其他同门的奇怪举动,她心中一颤,脸上顿时露出惊惶之色,失声道:“锦仪,镜子呢,房间里的镜子呢?”
贝锦仪踌躇不已,不敢将镜子交出来,便把眼睛望向师父,请她作出指示。灭绝师太眼露不忍之色,狠了狠心,说道:“把镜子给她。”贝锦仪走到床角,从下面摸出一块镜子交给师姐。
纪晓芙将镜子倒扣在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镜子翻过来,缓缓往脸上照去,只见脸上三块青疤赫然出现在镜子里,颜色深沉,跟小腹上的那些并无区别。她手腕一动将镜子倒扣起来,胸口急促的起伏着,连吸几口大气,用衣袖在镜面上反复擦了几遍,换了个光线更亮的方位,又将镜子往脸上照去。
因为镜面被拭擦过,照出来的影像更加清晰,那三块青疤依然出现在上面,深沉的青色在雪白的皮肤衬托之下更显突出。纪晓芙忍不住伸手在青疤之上轻按,发现青疤边缘处还有些感觉,中间地带犹如身外之物,毫无反应。她运起内力,往青疤附着的皮肤渗透过去,只觉阻滞异常,中心那一点更是无法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