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史应龙酣睡中忽觉一阵香气袭来,睁开眼一看,却见王难姑蹲在面前,正饶有兴趣看着自己,他见窗外光线还不大亮,问道:“你那股,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王难姑笑吟吟道:“我都睡了好几个月了,再睡下去,就成死人了。应龙,昨晚睡的如何?”史应龙讨好道:“我睡得挺好的。难姑,‘悬山空’能让人在睡梦中保持内息运转,这一夜睡下来,我不但浑身舒畅,精神健旺,就连内力都精纯了许多。”
“哦,原来睡悬山空好友这等好处,真是没想到。”王难姑一脸惊讶,啧啧道:“既然如此,你就多睡几天,说不定这个月过去后,你的龙象般若功又能精进不少。”史应龙闻言心下一凉,“砰”一声摔在地上,哭丧着脸道:“难姑,这也太狠了吧?”王难姑哼道:“嫌长?要不是晓芙已经处罚过了,我是想罚你半年的!”双手向后一背,转身向门口走去。
“不长,不长。”史应龙一骨碌爬了起来,抢在王难姑之前打开了房门,请她先走。王难姑见他背后占了不少灰尘,挥袖帮他掸掉,说道:“别以为我是在惩罚你,我是为你好。你如今是大华之主,又娶妻了,得尽快生个儿子出来,稳住大华臣民的心。你若不养精蓄锐,如何能尽快让晓芙、映秀怀孕?”
“啊,是这样啊。”史应龙恍然大悟,又想起自己许诺要娶王难姑进门,结果先娶了纪晓芙和程映秀,不由更加愧疚,惭道:“难姑,对不起,我没等你清醒过来再一起拜堂。难姑,我们补办一场喜宴吧。”王难姑淡淡道:“算了,如今我也不争那点虚名了。再说,我是嫁过人的,明媒正娶的进史家门,对你影响也不好。”史应龙诧异道:“难姑,我们以前就是说好了吗,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王难姑晃了晃手腕上的金镯子,说道:“你和晓芙拜堂时,不是把这镯子带上了吗?这镯子代替我拜堂,和我亲自拜堂也没什么区别。”
“可是……”史应龙还想争论几句,王难姑却截住他的说话,沉着脸道:“没什么可是的。这事听我的!”史应龙见她脸色忽变,口气冰冷,也不敢再说了,只是暗想难姑现在心情不好,以后再找机会跟她说吧。
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拜堂成亲,哪一个女人不愿意?王难姑忽然改变主意,却是有原因的。她找到小无相功之后,本来打算回成都后就驱除体内的长春蛊,趁最后几年的时光为史应龙生个孩子。怎料人算不如天算,她在光明顶下被韦一笑袭击,长春蛊意外被灭,对身体影响极大,已经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她虽然遭遇大劫。虽说机缘巧合之下,她把小无相功练到大成之境,以后能长春不老,但对她来说,失去生育能力却更令她痛心。
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正是因为这样,她知道自己一旦和史应龙正式拜堂,以后身无所出,最终必定会遭人背后议论。她自己虽然不惧这点风言风语,但史应龙身为大华之主,却不得不为他考虑几分。
两人洗漱过后,到小厅喝茶,不久后,纪晓芙、程映秀、黛绮丝也出来了,便开始用餐。众人吃完后,侍女入内禀告,说是王家姐妹来访。史应龙便让人把王家姐妹请进来,交给纪晓芙招待,自己赶去资政阁。
史应龙到了资政阁,见内外阁诸多重臣皆已在场,他到阁内上首的大椅坐下,等众臣见过礼后,便开始商议政事。史应龙迅速将前段时间积累下的大事逐一审核完,又把自己在奉元和五行旗的结下协议说出来,令冯国用派人处理,最后才说道:“麓川思氏派人求援一事,本王觉得诸位的决议可行,不过昨夜大批刺客在城内作乱,初步已经确定是大理段氏所派遣的。本王怀疑此事与麓川内部的叛乱有些联系,还是先理清这些刺客的来意在说支援之事。”顿了顿,问道:“昨夜抓到刺客审问得怎么样了?”
傅友德禀道:“殿下,刺客中能开口说话的五人已经招出不少情报,不过这五人地位地位,招认的情报并无多大用处。其他刺客中几个地位较高的已经被指认出来,经过刑部刑讯之后,心志也已崩溃,只是他们身上学到未解,暂时还没法说话。”
史应龙一拍扶手,说道:“我倒是忘了一般人解不开我封住的穴道,傅外阁,你派人将刺客带过来吧。”傅友德说道:“殿下,那几名刺客首领经过刑讯之后,已经不好移动,还请您移步,亲自到大牢听他们所说情报。”史应龙点头道:“也好,我就走一趟。大家先处理其他政务,等我回来再继续谈麓川之事。”说完,他就和傅友德离开资政阁,带着铁血近卫往刑部大牢而去。
在路上,史应龙记起以前训练汉子军和铁血军时,为了尽快成军,傅友德等人狠抓军纪,王难姑曾经提供了不少好主意和药物。军中的执法官研究了几年后,又从中发展出新的方法,有几个太过走火入魔,嫌军队无法尽情施展身手,主动申请去刑部坐镇。这次刑讯刺客,想必也是那几个人出手了,才会这么快有了结果。
只是刺客中有不少是武功极高的和尚,像这样的人常年淬炼心神,意志极为坚韧,非一般人所能比拟,能这么快撬开他们的嘴巴,倒也让史应龙有些惊奇,忍不住问道:“傅外阁,这些刺客都是意志坚韧之人,刑部的人是怎么让他们崩溃的?”傅友德脸色一白,颤抖着声音道:“他们意志再如何坚韧,毕竟还是人,但刑部那几个疯子已经有些脱离人的范围了,那疯子对刺客用了新研究出来的刑讯方法,使用了麻药、痒药、春药等等稀奇古怪的毒药,还叫了几个‘像姑’帮忙,我只看了片刻,就呆不下去了。只不过几刻钟,那五名刺客就主动招了,旁观的刺客大多也都崩溃了,那几个被指认出来的头领也没撑住多长时间。”
史应龙虽然无法想象出那些刺客遭到了什么样的待遇,但仅仅是观看就能让人崩溃的手段,想来已经是世所罕见,酷烈之极,他忍不住也打了个冷战,暗想:“这几个人已经走得太极端了,以后要注意一些,除了那些罪大恶极的人,还是不要交给他们处理了。”
两人到了大牢,进入一间较为宽敞的牢房,只见里面有三个人被固定在墙上,一个白发老者,另外两个却是和尚,三人身上衣服虽然完好无损,但脸色灰败,已没多少生机。这三人都认得史应龙,身上穴道已被封住,连嘴巴都张不开,见到史应龙后,眼里仇恨之意一闪而过。两个和尚的目光迅速平静下来,那白发老者却露出只求速死之意。史应龙走上前,先一掌解开白发老者的穴道,还未问话,那白发老者已经滔滔不绝说起话,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出来。
原来大华攻下昆明后,大理段氏现任族长段世趁乱逃走,隐匿起来后,又和鞑子朝廷联系上了。鞑子朝廷为了拖住大华向外扩展的脚步,派人送回原大理国玉玺,直接告诉段世,允许他重建大理国,只要是他从大华手里夺到的地盘,都可以划给大理国。段世得到玉玺之后,先是去天龙寺,以复国的名义取得天龙寺的支持,又利用段氏的影响,联络了不少势力起兵对抗思可法。为了争取时间击败思可法,段世还说服了天龙寺,派遣寺内大半高手和段氏族内死士赶赴成都刺杀大华高层。
至于宋青书,却中了段氏之人设下的仙人局,从英雄救美变成身中春药,强暴了段家妇女,面对身败名裂的威胁,和享受齐人之福的诱惑,宋青书迅速屈服,借用武当派的名头为段氏之人掩藏行迹,终于造成了昨夜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