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和道体,孰轻孰重,便留给后辈有缘人自己考虑了。”王启年淡然微笑,返身将那本先天功收入怀中,才踏出藏经阁,忽听附近房舍屋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这动静极为细微,若不是他武功已经获得突破,绝对无法察觉得到,当即出声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那就请下来一见吧。”他话音方落,不远处的一座房间屋顶“咻”一下射出一道身影,飘然落在藏经阁前,正是从古墓赶来的史应龙。
史应龙进入全真教驻地范围后,循着灯光一路查探,连找了十几处地方,虽然没有找到王启年,但他收声敛息,并未被人发现,不料才一踏入重阳宫后点,便被喝破行踪,不由暗自警惕:“这道人果然厉害,感觉之灵敏,比张三丰还要厉害。”当下也不隐藏,随手将紫英剑搁在屋脊之上,空手跃下屋顶,说道:“道长武功高绝,当时罕见,在下极为钦佩。但先前因为外界干扰,并未能和尽情比试,今夜特来请教。”
他武功已经达到一法通而万法会的境界,又曾经向灭绝讨教过,如今在剑法上的造诣,并不比掌法低多少,而且紫英剑又是神兵利器,两相结合之下,若以剑法对敌,胜算至少要比空手高上一份。但他夜探重阳宫,主要是为了弥补心神意志上的破绽,若依仗紫英剑也王启年周旋,纵然能保持不败之局,毫无用处。而且他还要查明王启年是敌是友,空手应敌,更能进退自如。
王启年见史应龙已经摆开架势,气势陡然高涨,直如雷霆欲动,不由苦笑道:“小友,先前我已经说过,我并无害人之心,而且我受你你那一掌,已经伤重入髓,命不久矣,正在抓紧时间安排后事,你又何必如此担心呢?”
史应龙目光如电,在王启年脸上细细打量,却见对方脸色虽然红润如婴,但印堂处有一股死气盘桓之上,确实是命脉受损,无法可医的迹象,心下略微一宽,暗想原来此人也不是真能金刚不坏,倒是我自己吓住自己了。不过猛兽垂死之时战力更猛,这道人若是心存不良,恐怕反要比无恙之时更加难以应付,正好能试一下自己的极限。如此一想,史应龙心中战意越加高涨,朗声道:“你伤人在前,差点令我至亲命丧当场,现在空口白牙如何能令人相信?还是先打上一场,以此确认你的诚意。”
王启年见史应龙眼中斗志熊熊,跃跃欲试,切磋之意反而多过杀意,当下连连摇头,说道:“若老道身体无恙,别说是一场,便是陪小友切磋十场又有何妨?只是老道如今命在旦夕,只因为心愿未了,才用一口真气拖延时日,借此安排后事,实在是无法奉陪,还望小友见谅。”言毕将怀中那本《先天功》拿出,扬手掷出,诚恳道:“小友,老道误伤贵友,又欠了你们一个机缘,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本书是我挑选出来,以此了解我们之间的机缘的。我本想在离开终南山前将这书送到古墓,不料小友已经先来到这里,正好省了老道这一趟路。”那书脱离王启年手掌之后,缓缓向前滑动,速度极慢却未从空中掉落,等他一句话说完之后,才飘到史应龙面前。
“好功夫,这一手劲力使得出神入化,绝不在我修炼的擒龙功之下。”史应龙暗赞一声,他身怀通犀地龙丸这等至宝,并不怕对方使出下毒的手段,当下右掌先前轻探,将书册拿在手中,却不翻看,全副精神依旧放在王启年身上,却听对方正色道:“我看小友也修炼阳刚内功,不过似乎已经到了瓶颈,这本书记载的是我全真祖师创出的先天功,虽然多有错漏之处,却颇有借鉴的价值,希望能对小友有所帮助。小友,告辞了,若有缘分,自当再见。”
王启年话音未落,已经展开身法向山下驰去,疾如闪电,在史应龙略一发愣之间,便已出了十丈之外。史应龙忙跃上屋顶,将紫英剑取回,飞身跟了下去。只是王启年身法极快,越走越疾,直如浮光掠影,史应龙虽然全力追赶,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大。等到了山脚之时,史应龙眼里终于失去王启年的身影,不得不掉头转回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