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觉得自己一直都在做梦,是个噩梦。
黑暗无边无际,她一个人走在里面,就像是踩在一个深井里面,怎么样都出不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最深切的煎熬,子衿是真的觉得难受,可是她又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最让人觉得煎熬的,就是明明知道这是梦,却是被梦靥住了,醒不过来。
这种似真似假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很疲惫。
不过总是感觉,有一双柔软的手,一直都抓着她的冰凉的小手,也总是能够听到一阵熟悉到了自己灵魂深处的低沉嗓音,在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是幻听,是真的。
这个男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大掌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那举世无双的俊容,距离自己这样近,连同他的呼吸,都是近在咫尺,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子衿,你醒了?”
顾彦深都坐了好几个小时了,终于见子衿睁开眼来,他一直提在嗓子眼的那块石头,也总算是落下了,“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
“……彦深,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子衿开口,嗓音暗哑干涩,顾彦深心疼不已,抱着她就说:“刚刚到的,要不要喝水?还有哪里不舒服?嗯?”
“……没有,我没事。”
她要坐起来,顾彦深就将她抱起来,男人的长臂绕过去,到了她的后脑,轻轻地托着,又帮她拿了垫子,给她靠在背上,“真的没事?你刚刚睡着的时候一直都不太安稳,你是不是在做什么梦?”
子衿也不想隐瞒他,之前进入电梯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有问题,那时候她就不应该逞强,结果到了电梯里,那种可怕的感觉涌上来,让她根本就是措手不及,现在想来,那种黑暗,如同是潮水一样,前赴后继的,真是让她心有余悸,依旧后怕。
她知道,是自己的心理问题,其实现在,她都不想再提,再想,但是有些事情,当你遇到了,并不是你不去面对,就可以逃避一辈子。
“……是有做梦,我很怕。”她伸手,巍巍颤颤地抱着顾彦深,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抖,“彦深,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我觉得自己不能呼吸,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很痛苦……你告诉我,是不是我以后都不敢再坐电梯了?怎么办?我真的好怕,也好累。”
她说她好怕,她还说她很累。
顾彦深觉得自己的心尖疼的厉害,这是他的女人,他真的是恨不得捧在心坎上疼爱的女人,他舍不得让她吃一点儿的苦,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站在她的身边,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却总是给她带去太多的灾难。
“会过去的,宝宝,我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不要怕,有任何事情,你都告诉我,让我来帮你承担。”
顾彦深抱着她,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他的大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抚顺着她的情绪。
其实有些难关,是需要自己去克服的,可是身边总是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一声一声温柔磁性的嗓音安抚着,那是给予自己心理上最大的安慰,让她浮躁不安的心,也得到了一丝平和的空隙。
顾彦深见她的情绪好了一些,这才慢慢地说:“子衿,医生初步给我诊断了一下,应该是因为上一次电梯的事情,让你对密封的空间有了一种很深刻的恐惧,你有没有听说过——幽闭恐惧症?”
子衿脸色一白,“……幽闭恐惧症?”
“但是我觉得你也不完全是幽闭恐惧症,因为幽闭恐惧症的话,是对所有密封的空间,包括车厢,电梯,或者是房间,都会有一种焦躁的恐惧,会很不安,只是这段时间来,你除了坐电梯之外,其他地方,似乎都没有什么特殊的症状,所以也不能完全说你是幽闭恐惧症。你睡着的时候,我咨询过心理医生,你的情况,我大概说了一下,医生说,这是你的心理问题,因为每个人的病情都不一样,她现在也不能确定,你之前坐飞机也好,坐车也好,都是密封的,你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症状,只是进了电梯,你才会有。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子衿之前大概也已经想到了一些,她在电梯里的时候,虽然呼吸困难,但是也不是完全不能思考的,现在人清醒了过来,顾彦深再一解释,她就明白了。
她将额头抵在了男人的胸膛口,忽然自嘲一般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我竟然也会沾上这种心理病,彦深,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我会想办法去克服的。”
顾彦深揉了揉她的脸颊,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在一天一天的成长,变得坚强,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她已经不是最初那个,一有事情就慌乱的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儿,流.产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可是她转变的很快,转变之后,虽然也还知道,她有一点硬撑着,可是哪个人,不是在一次一次地打击和挫折之中,慢慢成长?
他心疼她,同时也觉得欣慰。
他顾彦深的宝贝,他虽然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替她遮风挡雨,宁可她一辈子无知,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是如果她可以变得更强大,他会支持她,让她真正的走出去,体会到人生的酸咸苦辣,还有他给予她的,甜。
“宝宝,我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