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闯入的声音令素叶一愣。
下一秒,她看到手机那端的年柏彦神情转冷,眉心之间是绷得紧紧的川字纹,他微侧着脸看着许桐,从素叶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冷硬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了。”他开口,声音又阴又沉,亦如他背后大片乌云遮顶的天空。
有阳光落在素叶身上,可不知怎的就觉得那么一股子冷,她惴惴不安地看着年柏彦,隔着千山万水,也似乎被他的情绪所感染。
有了身孕的喜悦似乎也被这份寒凉凝固,始终在她嘴巴里转来转去,就是无法从齿缝间崩落。
很快,年柏彦将视线落回到了她这边,川字纹路虽说还在,但语气稍稍压低,“叶叶——”
“我知道你忙,我就最后一句话。”素叶不知怎的就来了那么大的勇气,想都不想直接打断了年柏彦的话,心脏近乎蹦到了嗓子眼,她的手心竟跟着出汗了。
咽了一下口水,强压下满脑子因紧张而导致混混涨涨的感觉,再开口时,连她自己都听出有了颤音儿,“柏彦,我、我怀孕了……”
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只觉得全身无力,只剩下一颗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乱跳,她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是太紧张的缘故,双眼还紧紧盯着年柏彦,期待着他的反应。
手机那边的年柏彦明显怔楞一下。
然后,又听有人敲门催促的声音,许是股市情况真的紧急。
就见年柏彦郑重其事地看着她,对她道,“我晚一点儿打给你,等我电话。”
素叶像是小鸡啄食似的连连点头。
通话结束了。
素叶抱着手机,身子一下子软绵绵地摊在了床上,像是被人抽了脊梁,只剩下一根软骨在支撑整个身体似的。
她开始埋怨自己。
责怪自己不懂事。
为什么不再去忍忍?为什么不等到年柏彦出差回来后再告诉他这件事?不用想都知道年柏彦现在忙得有多焦头烂额,现在她突然告诉了他这件事,他会不会分心?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
素叶想到这儿,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她觉得自己挺自私的。
可是,转眼又一想,她真是忍不了啊。
这么大的事她压根就藏不住,早说也是说,晚说也是说,她原本就憋不住了,那干脆就早点说了。如果不是时间紧张,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很想亲口问问他,柏彦,我有了你的骨肉了,你高兴吗?
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盯着手机的方向,素叶心口有点堵,其实她还想问年柏彦的是,你知道我快过生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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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渊回到家时已经快半夜十一点了,开门进来时,还带着风尘仆仆气息。
窗外夜深如墨,连星子都匿了光。
这个时间叶澜倒是没睡,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偌大的电视屏幕晃得昏暗的室内一闪一闪的,连带的,将她那张深深担忧的脸也映亮。
叶渊没料到这么晚了家里还有人没睡,吓了一跳。见是叶澜后,松了口气,走上前,将包随便往茶几上一扔,慵懒地坐在了她身边。
“做你这么多年大哥,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爱看枪战片呢。”
叶澜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上面正热火朝天地播放着特警大战毒贩子的电视剧,两方正在开火,枪林弹雨间,特警们临危不惧,大有拼命三郎的架势。
叶渊拿过湿纸巾擦了下手,拎了几颗葡萄粒塞嘴里,见大屏幕上这一幕后忍不住笑了,“嘿,这拍得也太夸张了,各个跟钢铁战士似的刀枪不入,要真这么神的话中国早就没贩毒的了。”
这话惹得叶澜不爱听了,皱眉瞪了他一眼,“您老这是刚从国际线飞回来,不用休息吗?”
充满显而易见的火药味儿。
叶渊再迟钝也接收到了,赶忙解释,“我没批判特警的意思,只单单说这电视剧,现在的编剧和导演都太扯淡了,你就说那些抗日剧吧,地下党各个都恨不得会腾云驾雾,一伸手指头就能弹死个鬼子,一个飞刀过去敌人就能丧命,这哪是地下党啊?整个是一灯大师和小李飞刀转世。”
叶澜正看得兴头上,这边叶渊啦唠叨叨没完没了,不停地对着电视剧里的情节比比划划,这可令叶澜不高兴了,干脆将一整盘的葡萄塞到叶渊的怀里,不悦道,“要吃你上楼吃去,不吃就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