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彦讲完电话后,餐厅里又陷入了莫大的安静。
这种安静一直延续到两人吃完饭。
年柏彦收拾完后回了客厅,素叶没上楼,站在一旁想了半天后也挪步到了客厅。
“有话说?”年柏彦倒了杯茶,语气淡淡的。
素叶抿了抿唇,在他对面坐下,低着头,思考着怎么开口。
年柏彦慢悠悠地摆弄着茶具,“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素叶抬眼看着他。
“礼下于人,比有所求。”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素叶的心刺痛了下,压下心头泛堵的情绪,清了清嗓子,“我已经很久没跟舅舅他们联系了,现在又是过年,我再不打电话过去他们该担心了。”
年柏彦听了这话意外笑了,端了杯茶轻抿了口,“放心,他们知道你好得很。”
素叶警觉地看着他。
年柏彦却没想继续这个话题,放下茶杯,挺拔的身子朝后倚靠,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看上去慵懒而自信。
“这样吧,我们现在来谈一下接下来相处的问题。”
素叶不解,“接下来?”
“换句话说就是,我和你以后的日子。”年柏彦目光微凉。
素叶的心咯噔一下,“你还想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所以说,这个问题我们需要谈好。”年柏彦抬手按了按酸胀的额角,目光却灼人地纠缠着她,“谈的好,你很快就能离开这儿,谈不好,想离开这里,悬。”
素叶知道一向喜欢主动出击的年柏彦是不可能保持一种状况到底的,就拿这个岛来说,他总要回京,那么,要如何处置她?
所以,今天他终于开口了。
“你想怎么样?”她直截了当问。
年柏彦朝前探了身子,双臂搭在腿上,两只大手交叉,看着她,缓缓道,“素叶,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任选其中一个,不管选哪一个,你都可以离开这里。”
素叶还没天真到以为他有多么仁慈,想必这两个选择也没那么简单,必然是会令她为难的。
“你说。”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做好心理准备。
年柏彦轻轻扬唇,瞳仁微微缩了缩,“第一个选择是,你嫁给我,我们马上登记结婚。”
素叶一愣,愕然地看着他。
“第二个选择是,你做我一年的情人,这一年里你不能离开我身边,你要随叫随到。”年柏彦缓缓说出第二条。
素叶蓦地起身,呼吸急促,“年柏彦,你欺人太甚了!”
“怎么,恼羞成怒?”年柏彦眼中少许的笑意退散了,换上的是无边无尽的幽暗和寒凉,将身子重新倚靠在沙发上,状似悠缓的语气,“素叶,我是个生意人,向来喜欢将条件摆在明面儿上说,两个选择,清清楚楚,任你选择其一。”
素叶攥紧了拳头,“你是在强迫我。”
“错,如果强迫,我只会给你一种选择。”年柏彦不怒反笑。
素叶咬了咬牙,“如果,我一个不选呢?”
年柏彦看上去很遗憾,“那恐怕,你至少得在这个岛上过下一个春节了。”
“你……”素叶的眼开始冒火,指甲近乎嵌入掌心之中。
稍后,压了压气,盯着他,“年柏彦,你威胁不了我,如果我很长时间没有回北京的话,我舅舅他们一定会报警!就算他们不报警,素凯也会找到我。”
年柏彦唇际浮出一丝笑意,漫不经心道,“如果说,你舅舅一家随时随地都能知道你的状况,你猜他们还会报警吗?”
“你什么意思?”素叶警觉。
年柏彦淡淡道,“你离开北京一个多月了,按理说你舅舅他们也该着急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被找到,你不觉得奇怪吗?”
素叶看着他的笑眼,突如其来地感到一阵寒凉,脱口问出,“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岂料年柏彦摇头,“我能对他们做什么?你的问话出现了根本性的错误,不是我对他们做什么了,而是,他们以为你怎么了,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好好照顾你。”
“不可能……”
素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身后就是沙发,身子一晃跌坐在沙发上。
盯着年柏彦如同盯着洪水猛兽。
“世事难料啊,有什么不可能的?”年柏彦探身拿过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联众心理知名心理分析师、精石集团特聘心理顾问,某知名大学倍受欢迎的心理学讲师素叶,在遭遇艳照门一事后情绪就出现低落恍惚的状态,再加上常年接触心理疾病个案,其个人状况也受到影响,具体表现在记忆力和对现实梦境分辨不明确等临床现象上,俗称‘人格解体’,而其生父的意外去世所带来的打击更大,彻底将病情激发,继而需要长时间调整静养,必要时要接受心理和物理性辅助治疗。”
素叶的头像是被人从后面狠敲了一下似的,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你说什么?谁患上人格解体了?年柏彦,你不要招摇撞骗!”
年柏彦放下茶杯,叹了口气,“素叶,你病得太严重了,正如你自己说的,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都察觉不出自己有病,反倒是没病的人天天嚷嚷着自己有病。我把你带到岛上,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真不记得自己已经患上了心理疾病?”
“可笑!你说我有病我就有病吗?你当自己是谁?是权威医生还是上帝啊?”素叶一股火上来,她蹭地一下站起来,冲着他就过去夺手机,“我要给舅舅打电话!”